“舒棠,你放心,我会替你报仇,拿到聂慈手中的瓷方。”于厉拍着胸脯保证。
早先颜舒棠确实想要琼琚和墨青的制法,但如今的她已经被赵王驱逐出府,就算烧制出精美绝伦的瓷器也无法讨他欢心,与其继续浪费时间,还不如换一种方式让聂慈付出代价。
女子上前一步,依偎在于厉怀里,她哽咽着道:“于大哥,现下我已经成了孤家寡人,连亲生骨肉都无法得见,你能不能帮我完成一个心愿?”
于厉本就爱慕颜舒棠,以往碍于身份的桎梏,从不敢肖想面前的女子,此刻软玉温香在怀,他心跳如擂鼓一般,面皮涨得通红。
抬手环住女子纤细的腰肢,他哑声问:“棠儿,你想做什么?”
颜舒棠眼底划过一丝阴鸷,她死死咬住舌尖,直到唇齿间尝到一股浓郁的铁锈味儿才松口。
“我想……杀了聂慈。”
最开始颜舒棠并不打算对聂慈下手,毕竟她与后者在同一屋檐下相处多年,还是有几分情分在的,可聂慈委实欺人太甚,竟当着王爷的面构陷于她,害她不得不寄人篱下,在尚书府中受尽屈辱。
于厉没想到颜舒棠会提出这种要求,他不由愣在原地。
“于大哥可是觉得我心肠狠辣?我也不想这么做,都是聂慈逼我的!因为她,我与宇儿被迫母子分离,终此一生都不得相见,作为一个母亲,我心里的苦又有谁能明白?
我确实恶毒不假,可这一切皆有缘由,假使聂家人与我相处时稍稍带上几分真心,事情也不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说话间,颜舒棠从于厉怀抱里挣脱出来,她踮起脚尖,轻轻吻上男子的面颊,语调中透着丝丝诱哄的意味。
“等报了仇以后,我们就回昌州,安稳过日子可好?”
原本于厉心中还有些许犹豫,但听到这句话后,他的眼神瞬间变得坚定起来,咬紧牙关点了点头。
半月以后,聂慈要去城外的象山采集调配釉水的原料,好巧不巧,马夫再次病倒,于厉顶替了他的位置,为聂慈驾车。
瞥见男人隐含狞恶的眸光,聂慈心知他已经做下决定,淡声道:“咱们走吧,象山路途险峻,若是耽搁到天黑,很容易生出意外。”
于厉眸光微闪,应了一声。
一路上,他刻意拖延时间,准备耽搁到夜幕降临,如此一来,就算聂慈发生意外坠于马下,也可以推脱到天黑路险上面。
聂慈入京的时间虽不长,但她却来过象山数次,知晓前方不远处有座山崖,地势陡峭至极,一旦跌堕下去,就算不死也会丢了半条命。
“于厉,我有件事想不明白。”
“东家这么聪明,居然还有不知道的事?”于厉头也不回地道。
“我就是想不通,这世上为何会有如此痴傻愚钝之人,明知自己是他人的手中刀,仍心甘情愿的被人利用,你说这又是何苦?”
于厉仿佛意识到了什么,握住缰绳的手迸起青筋,他缓缓回头,平日里那副憨厚老实的神情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则是扭曲的杀意。
“你、”
话没说完,聂慈从袖笼中取出了把铁钳,扼断马匹与车厢间的铁栓,而后拔出发簪在马身刺了一下,又将于厉狠狠往前一推!
车厢的分量本就不轻,马儿在剧痛之下失去控制,好似离弦的箭那般往前冲。
若是于厉拼命拽住缰绳,也许还有转圜的机会,可此时的他摔在地上,双腿套在马镫上,根本无处借力,也无计可施。
青年一张脸上满布惊恐,在他慌乱的目光中,马匹直直坠入悬崖。
聂慈动作利落的下了车,望着山崖间弥漫的云雾,一直压抑在胸口处的那股郁气陡然消失。
不管于厉是死是活,她总算为那个可怜的孩子报了仇,也算是为原身讨回了公道。
当日傍晚,山中的猎户找到了于厉,他的运气很好,摔下山崖时被树枝拦了一道,这才保住了一条命。
可惜性命虽然无忧,他却永远失去了挂在马镫上的双腿,他的小腿自膝盖处齐齐折断,若不是猎户随身携带着止血的草药,恐怕于厉便会因为流血过多而亡。
聂慈早在回京后便前往府衙报官,她在于厉的住处找到了不少“证据”,砒霜、鹤顶红、断肠草,皆是剧毒之物,若不是恨毒了自己,怎会将这些东西藏于床下?
负责此案的官员看的目瞪口呆,他实在想不明白,于厉与聂慈无冤无仇,为何会生出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