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女人渐渐远去的背影,明耀文头一次尝到后悔的滋味。当年他要是没被豫市的繁华迷了眼,没有犯下那桩命案、没有觊觎聂家的财产、没有选择跟秦枫离婚,是不是就不会走到这一步?
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明耀文执行死刑当天,冯家失去了最大的客源,宣布破产,而柏煜煜也因为几次三番造谣,被直播平台封禁了账号。
聂慈获得厨师大赛的冠军,并没有懈怠,反而更加努力的磨砺自己,桓穆也一直陪在聂慈身边,既是好友,也是知己。
当聂慈成长为华国最顶尖的厨师,接到了国宴的邀请后,桓穆表明了心迹,终此一生陪伴在聂慈身边。
与她相比,还待在监狱里明家兄妹只觉得人生无望,他们好不容易熬过了刑期,才发现母亲秦枫被高利贷逼得跳了楼,兄妹俩也因此反目,成为永不相见的仇人。
等聂慈再次恢复意识时,发现自己坐在闷热的灶台前,灶上以小火煨着一只灰扑扑的瓷罐,里面大抵是盛着药汤,味道非常苦涩不说,隐隐还夹杂着一股铁锈味。
聂慈意识到自己来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她抬手按住心口,刺骨的痛意瞬间弥散至四肢百骸,让她疼得闷哼一声。
随着疼痛的消弭,聂慈脑海中多出了一些完全不属于自己的记忆。
她死死抠住掌心,脊背倚靠着冰凉的墙壁,直到接收了这具身体所经历的一切,姣美面庞才流露出些许诧异。
这具身体的主人和她一样,都叫聂慈,是昌州城聂家的女儿,聂家祖辈以烧制瓷器为生,聂慈的祖父尤喜白瓷,即使世人更爱青瓷的千峰翠色,他依旧专心烧制白瓷,最终研制出透着幽微青碧的白瓷,取名弄影,一时风靡整个大业。
可惜聂老爷子去世以后,弄影瓷的烧制法门便失传了,鼎盛的聂家也逐渐走向败落,到了聂慈这一代,只剩下她自己支撑门楣。
除她之外,聂家还有一个养女,名叫颜舒棠,也是原身这辈子的梦魇。
颜家与聂家本是世交,同样经营瓷器生意,某次颜家家主打算把一批货物运往京城,船队刚出了昌州,就遇上了水匪,不仅被劫掠了珍贵无比的瓷器,家主颜峰还被五花大绑,沉进了深不见底的运河中。
严峰死了没多久,颜家便支撑不住了,颜舒棠的母亲于氏带着女儿来到聂家,跪在地上不断叩头,恳求聂父聂母收养颜舒棠,聂父有些犹疑,但聂母看到不断抽噎的颜舒棠,还是心软了,将这个孩子留在聂家。
于氏把唯一的骨血托付出去后,便在娘家安排下改嫁给京城的一位小吏,此后再无音讯,而颜舒棠则在聂家待了整整十年,她不仅生得娇艳美丽,性情还格外温柔体贴,聂父聂母待她比对原身还要亲近。
为了不亏待世交唯一的骨血,但凡家中有什么新奇玩意,都会送到颜舒棠手里,等她挑够了才会轮到原身,若非前者还保留了颜姓,恐怕所有人都以为颜舒棠才是聂家夫妻的女儿。
对于父母堪称偏颇的对待,原身虽然有些不舒服,却从来没有表露出来,毕竟母亲常常劝她,舒棠已经失去了父母亲族,能依靠的只有聂家,万不能让她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等到原身及笄那年,聂家夫妻给她定下了一门亲事,嫁给昌州城孙家的嫡子,孙泽生。
原身本以为嫁到孙家以后,自己就再也不必事事谦让颜舒棠,谁知道她的夫君孙泽生,早在一次诗会上见到过颜舒棠,对她一见钟情,把她当成了聂家千金,这才上门求娶。
新婚夜,孙泽生掀开盖头,看到原身仅能称作端秀的脸,他面色铁青,当着嬷嬷和奴婢的面,诘问道:“你根本不是聂家千金!你究竟是谁?”
原身她不知该如何解释,只能木愣愣的站在原地。
还是孙泽生主动开了口:“聂家小姐眉心有一颗红痣,你只是个冒牌货!”
原身这才明白孙泽生的意思,原来他想娶的不是自己,而是貌美温柔的颜舒棠。可婚礼已成,就算新娘并非孙泽生属意,也不能随意更换。
因而,孙泽生只能认下此事。
原身以为孙泽生接受了现实,真心实意地待他好,无比恭谨地侍奉公婆。孙泽生前往山间寻找烧瓷的原料,不慎被毒蛛咬伤,昌州城有名的神医诊断过后,言道必须用阴年阴月出生女子的鲜血做药引,才能拔除毒素。
而原身和颜舒棠都是阴年阴月出生,为了治好自己的丈夫,原身取了血熬药,等她端着药碗前往书房时,却发现颜舒棠坐在床头,将一碗乌漆漆的汤药喂给孙泽生。
见到原身后,颜舒棠仿佛没料到她会取血,抽噎着解释:“姐姐,我不想让你伤身,便自己取了血给姐夫熬药,你、你不会介意吧?”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个世界是古代世界,有兴趣的可以康康哈~
感谢凤凰花又开的营养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