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2 / 2)

顾秋被这火焰烫得不得不后退一米远,但小兔却四肢站了起来,一脸严肃,冲着这火焰就跳了进去。

顾秋:“!”

下一刻,她就看着那粉蓝色的小兔子,在火焰里狗刨式挖坑,和它刨乌龟蛋的动作一模一样。

心提到了喉咙口的顾秋:“……”

随着小兔的刨坑,顾秋在那耀眼灼热的火焰中,隐隐看到了曾经见过的那扇石门,仅仅是一个轮廓,就带来无尽的威压,让人呼吸一窒,心跳变速。

不过很快石门隐没,火焰也渐渐熄灭,地面上出现了一个裂孔幻像,和顾秋家里天花板上那个裂孔幻像差不多。

小兔趴在那裂孔上,深深吸了一口,小肚子高高地膨胀起来,又慢慢瘪下去,如此重复三四回,无比陶醉。

然后它的身体开始散发出纯粹的灵气。

顾秋精神一振。

成功了!

这个通道还真的打通了!

顾秋看看自己的手:“竟然就这么容易吗?在地上画那个阵,然后就算我们不在西武县的家里,也能连接到那个门内世界?”

冬冬爬起来,叽叽叫。

顾秋听了片刻,慢慢理解过来。

在外面打通灵气通道确实不难,只要符合三个条件,一、顾秋在,二、小兔在,三、画个类似的,作用是开门的阵法。

但在外面打开,是比较危险的一件事,首先,灵气不像在家里那样,会受到房子的限制,而是会逸散出去,如果有懂行的,就会发现这里有灵气。

其次,灵气对于那些变异的东西,既是它们的敌人,也是它们渴求的东西,对它们来说是很珍贵的养料,所以灵气会将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引过来。

最后,开在外面的通道,只能维持一天时间。

小兔叽叽解释道,这是因为它现在还太小了,等它厉害起来,维持的时间就能变长。

顾秋摸摸它的头:“我知道,冬冬最厉害了,辛苦你了。”

小兔子被夸了很高兴,蹦到土壤上去,在灵气作用下,种子快速发芽,释放出它需要的食物,它又开始吧唧吧唧掏空气吃。

过滤灵气是非常耗神的一件事,它必须一直吃吃吃才能保持最好的状态。

顾秋则等待片刻,让这屋子的灵气浓度先上来。

这个过程中,她将馆门的玻璃窗格用布给钉上,钉子就是手术刀片。

然后用绳子将馆门的拉手给紧紧绑上,保证外面的人既看不到里面发生了什么,也进不来。

她在门口侧耳倾听许久,隔壁钵钵鸡店里的人没有任何异常动静,显然对这边发生的事情毫无所觉。

最后她四下检查了一下,确定没有什么缝隙能够让蛇虫鼠蚁之类的爬进来,等到室内灵气浓度升到足以维持植物生长所需,她便开始打拳,吸收起灵气来。

……

黑雨还在淅淅沥沥下着,整个商城广场荒凉而死寂,少数躲在这里避难的幸存者一声也不敢吭,咬牙等待着六号的到来。

广播里说,六号雨就会停了。

他们不知道,有稀薄的灵气在慢慢飘荡出来,穿过他们的身体,掠过他们的头顶,飘向更远处。

反而那些水里的虫子、旮旯角落里的老鼠、路边的变异野草、被困在店里的丧尸察觉到了什么,躁动起来,时不时发出让人胆战心惊的动静。

时间一点点流逝,到了下午,有一支救援队驾着皮艇扛着枪路过这里,发现不对:“你们快看!”

其他人看过去,发现水里的虫子蜿蜒爬上几家店铺,几乎将房子外面给覆盖上一层,场景十分吓人。

显然那房子里有什么东西吸引着他们。

在发现此地没有游离的丧尸后,他们赶紧拿喇叭喊:“乐山钵钵鸡、草龟馆、欣怡美甲店里有没有人啊,虫子爬上去了,有人赶紧应一声。”

片刻后,钵钵鸡店的窗户里出现几个脑袋,看到救援队都快哭了:“我们在这,我们在这!”

“我们这就过去,你们做好防雨工作,准备出来哈,外墙上都是虫子!”

不久后几个幸存者被接到皮艇上,救援人还感叹道:“你们几个的肉是有多香啊,看招来这么多虫子,幸好我们来了,不然你们不得被这些虫子一锅端了。”

幸存者们看到墙外的景象都快吓懵了,感觉都要得密集恐惧症了:“快走快走!”

皮艇轰轰地开走,一切重归于平静。

草龟馆里,顾秋从窗格里往外看,见人都走光了,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继续回去打拳。

天一点点黑下来。

夜幕笼罩大地。

顾秋打开门出来,二楼的走廊上、墙壁上,已经全部是虫子,软体的、长壳的,各种各样的都有。

顾秋皱皱眉,有点被恶心到。

她抬起手,灵力释放出来,形成一股无形而强大的压力,将虫子重重地压在地上,墙壁上的虫子也纷纷掉了下来。

虫子被压得变形,爆浆,瞬间死伤一片。

顾秋很满意自己的新杀招,拿了个扫把把虫子扫到一起,倒到楼下水里,顿时引起水里一阵激荡,仿佛水烧开了一般。

那是水里的虫子纷纷抢食起来,这些吃了灵气的虫子的尸体,对于其他虫子来说,亦是美味。

顾秋看了一会儿,不再往下倒,把死虫子都搂到馆里,埋进土里。

手电筒边,昏昏欲睡的小兔看到她的动作,震惊得瞌睡虫都跑光了。

顾秋解释:“你看,药草都不怎么长了,它们营养不够了,我给它们追加点肥料。”

小兔:“……”

魔鬼!这绝对是魔鬼!

顾秋见它一脸呆滞,还以为它抵触,解释道:“我已经看过了,这些虫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灵气洗涤过,体内没有那种污浊的能量了,虽然长得丑,但本质是很纯净的,不会污染泥土。”

说着她还挺满意:“这也算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没得浪费。”

神一样的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这词是这么用的吗?

兔兔没文化,但也不能这么忽悠兔兔!

顾秋回顾了一下这次吸收灵气的过程,因为要时刻提防外面的情况,她全程神经紧绷,但没有影响到灵气的吸收,反而因此吸收得更快,体内的灵力脉络拓宽,还自己悟出了新招式。

顾秋觉得自己好像触摸到了一个台阶,登上去之后,自己将能够进入一个新的境界。

于是杀死这一波虫子之后,她也不急着离开,重新关上门,就这么席地坐下,运转起体内的灵力,想要一鼓作气登上那个台阶。

……

深夜,一台改装版越野车开在主道上,庄雪麟坐在后座,车里还有另外四人,虽然面带疲惫,但心情都挺轻松。

经过两天一夜,他们成功地陆续抵达三位伙伴的家,接到了他们的家人,安顿好他们之后,那三个伙伴留下照顾家人,其余五人又朝酒店赶回去。

庄雪麟道:“剩下就是培明和东辽的家人。”

徐培明面带忧虑:“我家太远了,我现在只希望通讯赶紧恢复。”他是个沉默的人,也就在这几个好友面前话才多一点,此时拧着眉心,忧心难安。

他家在草原上,坐飞机也要好几个小时,一时半会根本赶不回去。

这时庄雪麟的手机响了一声,打开一看,他微拧的眉心顿时松了开来:“查到了,你的家人在转移名单里,已经进入临时基地。”

徐培明大喜:“真的吗?”

“你自己看。”

徐培明将手机里的邮件内容仔仔细细看过三遍,激动不已:“雪大,真的太感谢你了!”

现在唯有军方内部通讯恢复了一部分,民用通讯却还瘫痪着,庄雪麟是通过内部关系才帮他问到了家里人的情况。

可他们都知道,庄雪麟和家里的关系并不亲近,甚至可以说有点僵硬,从未向家里开口过,这一次却因为自己的事情,对家里开了口。

徐培明又感激又愧疚。

庄雪麟却并不觉得这是多为难的事,他张张口就能安好友的心,对他来说,这很值得。

“不过东辽家的情况还没查到。”

东辽是个爽朗的东北汉子,开口就是一口大碴子味:“那没事儿,不慌,咱家一米九大汉一摞,又住在一个屯,搁哪都得叫人掂量一二,不怕给人欺负去!”

唯一担心的是家里人淋了黑雨,但如果是淋了黑雨,就算问出了消息,或者他马上赶回去,那也只能眼睁睁等待老天爷的审判。

东辽一边开车一边问:“老杜,你有没有什么担心的人?”

杜鲜嘿嘿一笑:“你还不知道我?孤家寡人一个,一人不死全家乐呵,不像你们,有那么多甜蜜的负担。”

庄雪麟看向窗外,一片黑暗中,忽见某处散发出幽幽的光芒。

那光浅淡,若有似无,但在夜色中,依旧很显眼很漂亮。

庄雪麟不知道那颜色叫什么(粉蓝色),但他只在顾秋身上看到过这种颜色的光。

准确地说,至今为止,他只在顾秋身上见过颜色。

他双眼一眯:“停车。”

东辽赶紧停下:“尬哈呀!”

庄雪麟指着那处:“那里,你们看到什么?”

车内四人使劲瞧着:“黑漆漆一片,没啥特别的!”

庄雪麟心道,他们果然看不见那光。

他戴上头罩,打开车门下去:“我有点事,你们先回去。”

东辽隔着窗喊道:“我们和你一起去呗!”

庄雪麟摆摆手:“不用。”

说话间人迅速融入夜色中,走了个没影没踪。

东辽嘀咕道:“打虎亲兄弟呢,大晚上的多凶险啊。”

杜鲜拍拍他的肩膀:“他的本事我们还不了解?他说不用跟,那就是不想我们过去,走吧。”

庄雪麟循着那光,来到一个商城广场,站在广场上一览无余,那光是从二楼一个店铺里散发出来的。

他淌着水慢慢靠近,发现这边墙壁上全是虫子,同时,他隐隐约约感觉到空中弥漫着某种诱人的物质。

是这光!这光不仅仅是一种光芒,仿佛还是某种特别的能量,让人有种蠢蠢欲动之感。

他朝着光抓了一把,却是什么也没抓住。

他不动声色上楼,鞋子踩在虫子空隙间,没有发出半点声响,然后来到草龟馆前,透过一个没完全遮住的窗格子看进去。

屋里没有点灯,但因为这光芒,在庄雪麟的眼里,里面不说亮如白昼,也足以让他看清里面的事物。

在池子里叠罗汉的乌龟?

茂密生长着的植物?

在这光芒的笼罩下,这些东西依旧是黑白色的,但下一刻,他就看到了那抹唯一的色彩。

顾秋盘膝坐在地上,闭着双眼,双手置于膝头,就像是传说中的入定,对外界的动静毫无所觉。

庄雪麟看到她心中便是一定,果然是她。

他凝视她片刻,然后目光扫过屋里其他角落。

能看到的区域有限,但里面只有她一人应该是没错的。

她在做什么?

似乎是不能被打扰的事情。

庄雪麟放缓呼吸,整个人存在感近乎于零。

然后他转过身,在门口清理出一个区域,坐下去,背脊挺直,双目微闭,就这么默默地当起了门神。

“嘶嘶!嘶嘶嘶!”

不知过了多久,一条不知道吞噬了多少东西,以至于腹部高高隆起的蛇从楼下探上来,吐着蛇信,嘶嘶作响,看到庄雪麟立即做出攻击的姿态。

庄雪麟睁开眼,淡淡瞥去一眼,试图辨别一下这是个什么品种,但失败了。

因为这条蛇似乎是变异的,外形走样严重,他又看不出它身上的花纹颜色,根本无从辨别,于是他直接抽出一把尖刀。

太吵了你。

片刻之后,这条蛇死得不能再死地倒在地上,整个过程完全无声,它两只眼睛还圆睁着,仿佛不相信自己死得这样轻易和草率。

庄雪麟神情没有半分波动,仿佛他只是戳死一条小虫子,静悄悄地把这条蛇给拖了下去。

等他回来,就看到门口本该属于他的位置上,蹲着一只小小的兔子。

那兔子抬起头,两只眼睛严肃戒备地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