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重光却突然回了下头,正好看见了药研抓着自己头发的手。
药研藤四郎这振刀无论什么时候都戴着手套,吃饭戴着,战斗戴着,干活戴着,连睡觉都好像不会摘下来,夸张一点的话……手套简直成了他的另一个本体。所以他洗澡的时候到底会不会摘手套?或者说,药研的手到底长什么样子?这件事成了所有无聊到有病的审神者的疑问,听说还有不少审神者试图在药研洗澡的时候偷窥,然后被侦查超高的短刀似笑非笑地逮个正着,之后的悲惨生活就都是可以预见的了。
现在,这双被无数闲出病的审神者觊觎的手,正坦然展露在源重光眼下。
要说起来的话,这并不是一双非常完美的手,手上带着陈旧的伤疤,像是被烧灼的痕迹,依附在修长苍白的皮肤上,过于白的肤色下可以看见青色的血管,手指瘦削,指尖冰冷,完全没有其他短刀那种白嫩,更像是一双年少就饱经沧桑的手。
一双天生就适合拿刀的手。
指腹上是被磨的玉石般圆润的茧,整只手都呈现一种艺术品的光泽,苍白,坚硬,带着旧日磨难的痕迹,和这振刀本身一样,是由透明而锋利的石英所化。
在那些烧伤痕迹上一扫而过,源重光没有问什么问题,他忽然想起来,药研藤四郎这振刀,在历史上,本应于本能寺之变中被烧毁,之后再也没有被重铸。
这是一振早已死亡的刀。
“大将?”
疑问的语调,语气却平和极了,没有丝毫上扬的意味,更像是一种纵容的呼唤。
源重光将目光向上移了移,对上那双美丽的紫藤色眼眸,在里面看见自己沾了水后的脸,有着强大气场的短刀丝毫不介意他的凝视,双手撑在他身边,靠近自己的主人,低沉的嗓音带动胸腔震动:“大将,里面……要帮忙吗?”
源重光一动不动,任由他靠近,两人的呼吸都交错融合在了一起,有那么一瞬间源重光根本看不清药研眼里的内容,他的思绪飞速旋转着,最后才慢慢道:“药研,你知道,我最信任的就是你。”
短刀的身体像是瑟缩般颤栗了一下,然后猛然仰头,呼出一口气,再低头时已经恢复了往常的恭谨:“是,我知道,大将。”
那种笼罩着源重光的逼人气场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试探无果后,黑发付丧神垂着眼帘轻缓地揉着手里的长发,看着自己的主人用手拨弄着水面,无意识地划出没有规则的波纹,细微的涌动的水声一层一层叠加,催眠极了。
“药研……”源重光忽然出声,有点迟疑,“我给你们的安全感不够吗?”
——所以才让你们渴望着用这种方法靠近我……
药研沉默着用手指捋着墨黑的发丝,良久后才回答:“不,不是您的问题。”
“刀剑的本质就是掠夺,我们是不会满足的。”
他的手悬在背对自己的主人头上,一个温柔而小心翼翼的姿势,最终还是无声地放下,语气依旧平稳:“我们渴求着主人的一切,并永远嫉妒和自己一样获得了同等爱护的同伴,一旦有人打破这个平衡……”
“那他就得有足够的力量镇压下一切的反对才行。”
——那将是来自所有同僚的反对。
“药研,那你呢?”
源重光安静地听着,然后抛出了这个问题。
药研笑了笑:“啊,虽然也很想这么干……但是不能辜负大将的信任啊。”
源重光深吸一口气,猛地潜入水底,药研手里的头发如蛇般迅疾地滑进水里,溅起了一片晶莹的水花,药研收回手,凝视着那片微微泛起涟漪的水面,眯起了眼睛。
——就这么担心他吗?真是伤心。
——都是您的刀剑,您可不能太过偏袒啊,不然我们可是会嫉妒的,非常、非常的嫉妒……
他将手伸进水里,准准地拉住了源重光探出来的手,用力握住,用着和手上力道完全不相符合的柔和语调道:“大将,水要冷了,出来吧。”
被拽起来的人类全身都在淌水,眼角透着红,他看着药研,忽然笑了:“这是你们的事,我不管。”
——无论你们要做什么,我都不管,不偏袒,不插手。
——我允许你们,争夺我。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要考六级然而根本没复习的作者没话说。
哦,有一句,准备开大型修罗场=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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