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夫君的手冰冷冷的不像是正常人的温度,这肯定是在梦里。
“阿琴,别哭……”傅余庭坐在床边俯下身,伸手拭去他的眼泪。
“夫君,我好想你啊……”
木琴一两手紧紧地握住那只轻抚他脸颊的大手,哽咽着声音小心翼翼道:“你……你能不能抱抱我?”
听到他的话,傅余庭只觉心脏被揪得生疼,眸色差点不受控制地变回猩红色。
“抱歉,是相公来晚了。”傅余庭咽下心里的酸涩,弯下腰将人抱住。
伸出手臂挽上他的脖颈,感受到后脖和背上的大手,木琴一眼睫挂着泪满足地笑了,“不晚……一点都不晚。”
紧紧地抱着伏在他身上的人,木琴一情不自禁地在他的颈窝蹭了蹭,鼻翼间全是他夫君的气息。
除了滚烫的胸膛变得冰冷,其他的全都没变,让木琴一忍不住沉溺其中。
两人保持着相拥的姿势一动不动了好久,傅余庭倒是没有什么感觉,就是有些担心他的小夫郎。
“阿琴,你该睡觉了。”傅余庭轻声道。
听到他的话,木琴一揽着他脖颈的手臂下意识收紧了些,“我还不困……”
他一点都不想睡,虽然知道这个梦不能持续多久,但木琴一也不想这么快就结束。
过了今晚,他不知道何时才能再梦到夫君。
“乖乖睡觉,相公跟你保证明天你一醒过来,看到的第一个人一定是我。”略微低沉的嗓音,轻轻安抚着小夫郎不安的心。
“……好,那夫君和我一起睡。”木琴一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出声道。
“好,陪你一起。”
说着,傅余庭脱了鞋袜,侧躺下来。
他一躺下来,木琴一就迫不及待地翻进他怀里,却被那冰冷的温度冻得一哆嗦。
即使如此,他依旧紧紧地抱住夫君的腰,紧紧地贴着他不露一丝缝隙。
他哆嗦的轻微动作自然被傅余庭察觉到了。
没多久,木琴一忽然感觉怀里的宽厚胸膛变成了他熟悉的滚烫火热。
“好温暖……”木琴一低语,没多久就陷入了沉睡。
屋外依旧是狂风暴雨,还伴随着电闪雷鸣。
而床上的小夫郎却不会再被惊醒。
被温暖和熟悉的气息包裹着的他,已经有人保护了。
怀里的人睡着了,抱着他的傅余庭却没有丝毫睡意。
有时怀里的小夫郎会突然惊醒,挣扎着想要睁开眼,这时傅余庭便会轻拍他的背哄他入睡。
屋外的雷声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倾盆大雨也变成了淅沥沥的小雨。
周围慢慢安静下来,除了屋外细雨打在树叶上的声音,一时之间,屋内只剩清浅的呼吸声。
突然,‘吱呀’一声,房门被小心推开了。
傅余庭偏头望去,看到他已经五年没见的儿子此时正站在门口,一脸惊愕地看着他。
傅余庭是在儿子五岁那年离京,从那以后一直到死都没有再见过儿子一面。
五年来,只能靠着与夫郎来往的信,在脑里幻想儿子长大后是什么模样。
前世十几岁的傅余庭为了生存,在末世中摸爬滚打了几十年。
直到没有喝孟婆汤就转生成了一个刚出生的婴儿。
重新拥有新的人生,傅余庭只想过平淡安稳的生活。
只是世事难料,母亲在他六岁时逝世,父亲对他不喜,再加上父亲没多久又续弦了母亲的庶妹。
他在付府,可以说是举步维艰。
当然,傅余庭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小孩,这些问题他完全能解决。
真正让他下定决心重走前世的路,是因为木琴一。
儿子出生后,傅余庭就将兵权交出,在朝中寻了份闲职。
若不是那几个部落屡次进犯,他本可以陪在夫郎与孩子身边的。
傅余庭看着少年模样的儿子,眉宇坚毅,眸色冷硬,已经没有了小团子时的软糯和爱笑。
流逝的时光无法重返,好在一切都还来得及。
傅余庭看着他时,付司勤也在紧紧地盯着他父亲看。
都说血缘间的羁绊骗不了人。
在看到这男人的第一眼,付司勤没有任何怀疑,这个与父亲长相相似的男人,才是他真正的父亲。
看到他看着自己时,眼里的慈爱和愧疚。
一直以为自己的内心已是刀枪不入的付司勤,喉咙一梗,无尽的委屈慢慢从心里咕噜咕噜地冒出来。
“父亲……”
含着哭腔的声音很轻,轻得可以随风飘散,傅余庭却是听得一清二楚。
顶着那与他相似的面容,一副眼眶通红的模样,既可怜又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