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管家说,今日家中出了事,姆父没事吧?”付司勤紧张地看着姆父,此时心里还有些后怕。
“姆父没事,好了,勤儿不饿吗?先用膳吧。”木琴一将话题移开,让他专心吃饭。
他儿子今年九岁,小小年纪就学他父亲绷着一张脸,故作沉稳。
事实上,因为父亲的常年不在家、家中也没有一个可以依靠的男人。这四年来,付司勤从一个懵懂的小孩,成长为小孩身大人心。
父亲离家前和他说的话,付司勤已经有些记不清了,唯一牢牢记在心里的是‘作为家中唯一的男丁,你要担负起整个家的责任’。
用完晚膳,付司勤留下来陪姆父说话。
没多久,外面突然下起了暴雨。
雨水啪嗒啪嗒落在芭蕉叶上,雨下得很大,盖住了他们的交谈声。
积压了一天的阴云,此刻终于倾盆而下。
原本守在门外的春菊快步走进来,将门关上。
“主子,小少爷,这雨下得太大,怕是不便回听竹院。”
“无事,今晚我留下来陪姆父。”付司勤说完,看向姆父,随后愣了下。
两人的对话,木琴一没有听见,他呆呆地望着窗外,脸色看着有些苍白。
顺着主子的视线望过去,春菊发现屋里的窗还没有关,雨水飘进来了不少。
赶紧过去关上,直到最后一扇,春菊犹豫了下,看到小少爷的示意,轻步退到一旁。
“姆父,您怎么了?”付司勤走过去,小手握上去,发现姆父的手异常冰凉。
“这么大的雨,也不知道你父亲此刻在做什么……”木琴一扬起唇角,勉强笑了笑。
是在营帐里和他的下属商讨,还是在战场上与敌人厮杀?
听出姆父潜意识的话,付司勤伸手抱住,小手拍着他的背安抚道,“父亲很厉害的,姆父不用担忧……”
父亲曾跟他说过,当他的姆父表现出不安时,可以给姆父一个抱抱,安抚他。
木琴一回抱儿子,没有说话。他相信他夫君会平安回来,但今天的怪事一件接着一件,他心口沉闷了一天。
他不得不多想,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
以前他听说过,相爱的两人有时会心有灵犀,一方发生意外时,另一方会有感应。
一想到这儿,木琴一心里就心慌意乱。
半个月后,边关传来急报,大将军身受重伤,现如今仍昏迷不醒。
坏事一个接着一个来,其余三国听闻星澜国大将军即将不治身亡的消息,开始了一些小动作。
更有消息传来,边关的几个部落似乎在商量合作。
一时之间,星澜国所有人陷入了恐慌。
消息传到将军府时,木琴一正坐在一旁,看儿子练武。
看到凉夏一副惊慌失措的表情跑过来,不知为何,他心头一颤。
凉夏将自己听到的消息说与主子听,听到‘大将军身受重伤,昏迷不醒’,木琴一的脸色瞬间煞白,脑子一片空白。
‘咣当’一声,原来是付司勤也听到了两人的谈话,听到父亲的消息,手一软手中的剑就掉了下来。
不过,付司勤很快回过神来,将还在恍惚的姆父劝回屋里。
一个时辰后,等姆父的情绪稳定下来睡着后,付司勤才轻步走出屋子。
“乌七。”待走远一些,将影卫叫出来。
“小主人。”乌七单膝跪地,垂眸恭敬。
九岁的付司勤小小个的,为显恭敬,影卫们出现在他面前通常是以单膝跪地的形式。
不过,即使这样,付司勤依旧比他们矮上一些。
“传信给黑一,问父亲现在的情况如何了。”
付司勤板着一张脸寒意十足,已初显他父亲的模样。
黑字辈的十名影卫只听命于他父亲,父亲带着六名混于军队中带走,剩下四名留给他。
“是。”
话音一落,乌七快速离开。
付司勤站在原地,望着大树下的秋千出神。
老管家走过来,看着小主人的身影,叹了口气,“小少爷,小小年纪不要学老爷皱眉,长大后要有皱纹了。”
“管家爷爷,父亲什么时候回来啊?……姆父想他了。”付司勤轻声道。
“快了……快了,小少爷再坚持一下,老爷会平安回来的。”老管家慈爱地看着他,眼里有些心疼。
然而,等了半个月,仍不见有黑一的信送来。
一直到边关传来‘大将军已醒,已无大碍’的消息,又是等了半个月,依旧不见黑一或是父亲的来信。
付司勤不由心生疑惑,黑一他们没有信送来,最坏的可能是在战场上不幸身亡。
但半个月过去了,父亲醒来却没有一封报平安的信送回来,怎么感觉都不对劲。
若是以前,为了不让姆父担心,父亲的信早早就送到了,更别说他平常都是两个月一封信地送。
不过,看到姆父脸上的愁绪散开了,付司勤也不再深究。
父亲没事,总归是好的,其他事以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