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兰的那通电话， 又给了方子清一丝希望，就像夜行的人望见了远方忽暗忽明的光亮，即使再怎么微弱， 也有了让人继续前进的理由。

细细揣摩一番后， 方子清心情轻快了不少。

在医院输了液， 吃了药， 休养了一天， 烧便退了。

她父亲想让她回去， 她也没再倔着性子，直接顺从了父亲的意思。

回去后，她没去公司， 自己在家呆了两天。

回家的第二天傍晚， 柘西来了。

两人去了书房。

柘西用指尖拨开她额前的发，看了看她缝针的地方。

“没大碍，”方子清觉得实在有些丢脸，“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柘西轻点头坐在了旁侧的椅子上。

“公司没什么事吧？”方子清给她倒了杯水。

“没事，”柘西抿了口水， “你的特助们很能干。”

方子清嗯声， 接着道： “有件事， 我想和你商量一下。”

“你说。”

“是关于你们家苏墨尘的。”

柘西放下杯子， 做出倾听的姿态。

“你该知道当初吞并苏氏完全是为了帮你，并不是我的本意，”她语气真挚， “我想， 现在是时候将苏氏还给她了。”

柘西静默了几秒，在细细体会她话里的含义：苏氏已经破产倒闭了，方子清说的肯定不是字面意思， 而是另有所指……如果没猜错的话，她是想把方氏的子公司赠予苏墨尘。

柘西又深问了几句，最后确认了自己的猜测。

两人就这个话题继续深讨，最后协商出了一个大致方案，但是能不能成还是要看苏墨尘本人的态度……

商谈完，方子清欲留柘西在家吃晚饭，柘西推脱了，苏墨尘还在家里等她，她现在就要回去。

“那这样，一会我让李嫂用食盒给你装盛几样小菜，你带回去，省得回家再做了。”

柘西也没跟她客气。

晚上七点多，柘西才回了家。

“饿坏了吧？”柘西换了鞋，将食盒放在了几上，抱住了坐在沙发上看书的苏墨尘，“我从子清家带了饭菜。”

苏墨尘放下书，伸手拍了拍柘西肩膀：“我去洗手，一会吃饭。”

“嗯。”柘西松开她，侧身起来，拎着食盒去了餐厅区，将小菜一一摆在桌上，后又去了洗手台。

“一会吃了饭，我想和你说件事。”

苏墨尘拿毛巾给自己擦了擦手，又帮柘西擦了擦。

“关于我的吗？”

柘西嗯声。

“那吃完饭我们一会下楼散步，边走边聊。”

“好。”

四菜一汤，配上软糯的米饭，晚餐很是丰盛。

两人吃完饭，便牵着手下楼了。

夜晚有些冷，出门前，柘西给苏墨尘戴了个绒绒帽。苏墨尘不愿戴，却又拗不过她。

走了一小段路后，柘西才简单陈述了一下方子清的意思，苏墨尘听后没什么反应，不说同意也不说反对。

柘西耐心等着，大约过了两三分钟，苏墨尘才低声说了句：“就照她说的做吧。”

柘西停住脚，转身，双手捧住她的脸，温柔问道：“你心里情愿吗？”

“嗯。”

“你亲我一下，我就信你是情愿的。”

苏墨尘拍开她的手，嗔道：“正经些。”

柘西立马牵住了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反正不管你做什么选择，我都支持你。”

苏墨尘莞尔一笑。

往回走的时候，苏墨尘又道：“我想去学校听听课。”

子清的意思是管理方面她会安排专业人士带苏墨尘，不需要去学校，柘西也是这个意思……

苏墨尘偏脸看她：“你同意吗？”

柘西表情一顿，她看着苏墨尘一时没说出话来。

苏墨尘又道： “你做你的事，我自己去就行。”

柘西蹙眉。

“你不想我陪你？”

苏墨尘垂眸，看着两人交握的手：“你有工作……”

“那些都没你重要……”柘西打断了她的话，将人揽在怀里。

“我受够了和你分开的日子，”柘西叹息着，“你去哪我就去哪。”

苏墨尘轻摸着她的发：“又孩子气。”

“你知道的，我离不开苏阿姨……”

苏墨尘弯唇笑了。

“你想去哪个大学？”

“听你这话的意思，好似我去哪个大学都可以，”苏墨尘托起她的下巴笑，“你以为大学是你家的啊……”

柘西倏地笑了：“大学不是我家的，但你是我家的。”她用下巴点着苏墨尘的掌心。

“具体去哪我也没想好，”苏墨尘抬头望着那轮皎月，“你和子清商量吧。”

“南方的大学行吗？”

苏墨尘摸了摸她的耳朵，点头：“可以。”

“好，那我给子清打电话问问……”

“等一下，”苏墨尘握住了她的手，“我有条件的。”

“嗯？”柘西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我要住在离学校近的地方，你只许周末去找我，平日里安心工作……”

“我不答应！”柘西板着脸蹙眉。

“别闹，”苏墨尘用指尖轻轻按压她拢起的眉，“别那么任性。”

“我不管，我就要和你一起去，我们好不容易才住在一起，现在又要分开！”

“那这样，”苏墨尘又退了一步，“平时没课，或者我有时间的话，就回来找你。”

柘西又是一顿哼哼唧唧，表情极不情愿。

“好啦，顶多两年，两年我就回来。”

“！”两年！柘西听后脸拉得更长了，回去的路上各种闹腾。

到了晚上休息的时间，柘西还不依不饶地和苏墨尘讲条件。

“你还要不要睡？”

“不睡，”柘西一脸气呼呼，“我以后都不睡了。”

苏墨尘无奈叹气，对着她招了招手。

柘西别扭了一会，还是乖乖窝在了苏墨尘身侧。

“你为什么对我那么狠心？”柘西委屈巴巴地问她。

“哪里狠心了？”苏墨尘伸指戳她的额头。

“就是狠心，”柘西偏头咬了一下她的肩膀，“狠心还不承认。”

苏墨尘无奈笑了。

还笑？柘西捧过她的脸，鼓着腮瞪她。

“干嘛？”苏墨尘又戳了她一下，“像个小狼一样。”

柘西抿了抿唇，暗示道：“小狼想要吃肉了！”

苏墨尘眼里闪过一丝羞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