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萧西棠,往后,我们不必再(1 / 2)

“可我偏偏活了下来。”商宁一步步走近她。

曲锦瑟越见慌乱, 她厉声对身旁侍女道:“给我拦下她,都给我拦下她!”

只是这些侍女不过凡人,怎么可能拦得住商宁。

商宁无意伤她们, 灵力微动,便将几名侍女束缚在原地。

“你我的恩怨,与旁人无干。”商宁站在曲锦瑟面前, 薄纱下双目冰冷。

“我来白玉京这一路,听说了曲姑娘不少事迹。”商宁语气平淡,不疾不徐地说着。“明珠郡主,剑尊弟子, 这三年,曲姑娘过得可真是风光无限。”

“可惜他们予你声名,荣华,甚至关怀, 都是因为另一个人。”

“你所得到的一切, 都是因为另一个人。”

“不——”曲锦瑟尖叫道, 商宁的话戳破了她长久以来隐藏在心中的恐惧,她所拥有的一切, 都是源自另一个人,她不过是个卑劣的替身!

她召出长剑, 直直向商宁刺去。

剑尖在距商宁心口三寸之处停了下来,无论曲锦瑟怎么催动灵力, 都无法再让长剑向前分毫。

“所以三年前, 你在天翎秘境中发现我的身份,就故意用真水阻止我破境,对么?”商宁冷冷地盯着她。

天翎秘境中,有地火相助, 她本可以破境凝虚,自此突破凤族血脉浴火重生的桎梏,恢复作为夙虞的记忆。

但曲锦瑟用真水,毁了她破境的机会,还引动了商宁体内本被压制住的寒气。

“你怎么会知道?你当时不是昏迷了么?!”曲锦瑟眼中满是惶恐不安,她以为这会永远是个秘密。

可现在商宁都知道了,知道她曾经做下过多么卑劣的事。

她失控一般地吼道:“不错,都是我做的,那又如何?!你以为我想这么做么,可你为什么要回来,如果你出现了,我所拥有的一切都会消失!”

曲锦瑟怎么能忍受自己失去这一切,变回那个一无所有的镜湖派外门弟子,任人欺辱,毫无还手之力。

直到这一刻,曲锦瑟也不觉得自己有错。

“原来为了那些原不属于你的东西,你可以做到这等地步。”哪怕舍弃良知,抛却底线。

所以在沧溟宗摘星台上,曲锦瑟主动提出搜魂,为的就是重伤商宁。她从没想过,小药庄众人身为凡人,搜魂之后便会当场没了性命。

“我当初,或许真的不该救你。”

当日南阳昭骊山中,若是商宁不曾遇到曲锦瑟与程修,那之后的一切,大约都不会发生。

“我乃永宁侯义妹,你身为侯府医奴,救我本是应当!”曲锦瑟冷笑道,她以为商宁说的是她遭下毒一事。

身为医奴,那本是她分内之事,曲锦瑟理直气壮地想到。

商宁不想再同她解释什么,已经没有那个必要了。

她拂手,曲锦瑟手中长剑便跌落在地,随即被一股巨力掀翻在地。在疯狂地宣泄完情绪后,曲锦瑟才终于意识到,眼前的商宁,已经是她无法对付的强者。

曲锦瑟瑟缩着在地上后退:“你想做什么……”

商宁在她面前半蹲下身:“我这人向来知恩图报,你对我做了什么,我自然也要尽数归还给你。”

握住曲锦瑟的手腕,商宁将灵力强行灌注入她经脉,就像三年前,曲锦瑟对她做的一样。

“不——”曲锦瑟尖叫着,姣好的面庞因为痛苦扭曲变形,她拼命挣扎着,却怎么也挣脱不了商宁的手。

原来你也会觉得痛?那为何可以毫无顾忌地将这份痛苦施加在别人身上?

“你当日不杀我,我也留你一命。”商宁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曲锦瑟,眼中不见悲悯。

死是多简单的一件事,一无所有地活着,才是长久又无法解脱的痛苦。

商宁收回目光,身形消失在正厅之中。

在她离开之后,曲锦瑟狼狈地坐起身,对上萧西棠幽深不见底的双眸。

“兄长……”曲锦瑟喃喃道,方才那些话,他都听到了多少?!

“你也配叫我兄长?”萧西棠忽然出手,扼住了她的脖颈,他双目赤红,缓缓收紧了手。

曲锦瑟的面色因为窒息涨得通红,她拼命挣扎着捶打萧西棠的手,就在她以为自己真的要死在萧西棠手上时,他忽然松开了手。

曲锦瑟气促地喘息,后怕地与他拉开距离,萧西棠果然是个疯子!

冰冷的眸光落在她身上,萧西棠忽然笑了起来:“她要你活着,你怎么能死?曲锦瑟,你要好好活着。”

最后几个字,他咬得很重。

一股无法言说的恐惧在骤然间笼住曲锦瑟整颗心。

生了丹桂树的小院中,洪婆婆披着狐裘站在树下,草木凋零,又是一年冬。

“婆婆。”有人在她身后唤道。

那声音熟悉又陌生。

洪婆婆有些僵硬地转过头,对上商宁含笑的眉眼,她拉下薄纱,夜色之中,整个人好像蒙着一层浅淡月辉。

“婆婆,我回来了。”

洪婆婆面上毫无预兆地滚落两行泪,她嘶哑着声音道:“阿虞——”

她的阿虞,回来了。

她踏着雪,上前将商宁抱在怀中:“我的阿虞,终于回来了。”

商宁回抱住她,温声道:“其实三年前,我就回来了,只是那时候,我叫商宁。”

她是商宁,也是夙虞。

“婆婆,我带你回家。”商宁轻声道。

她们可以回家了。

凌霜傲雪的红梅一年四季都开得灼灼,商宁晨起之时,只见得入眼皆是一片雪白,点点鲜红缀在其中,幽芳阵阵。

见得这样景致,商宁微微勾起唇角。

“你为什么躲我?”

商宁抬头,只见青年坐在梅树之上,衣白如雪,神情认真。

她干咳一声,有些心虚地移开目光:“我何曾躲你。”

微生雪跳下树,站在她面前:“我一醒来,你就不在了。”

商宁摸了摸鼻尖:“我不是给你留了信,说我来白玉京有急事要办。”

她醒来时,他还在沉眠,恐怕还要一段时日才要醒来,她是有急事要办才走的,绝不是因为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当真?”微生雪上前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