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煜却好似没有听见一般,弯腰,将她拉起:“先用膳。”
陪她用膳后,封煜并未留宿,他刚回宫,前朝事务繁多。
刚出了娴韵宫,封煜脸色就沉了下来,杨德跟在身后,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他忽然听见前方皇上的声音:“你觉得大皇子如何?”
杨德脸色稍变,大皇子如何,哪是他一个奴才可以评价的?
索性封煜也意识到不该问他这个问题,淡漠地敛眸,没再说话。
可杨德却不敢掉以轻心,身子紧绷。
他想起将贵妃送回去之后,匆匆赶至慈宁宫,隐约听见的那两个字。
——太子。
他未听清,但联想皇上刚刚的那个问题,杨德很难不多想。
皇上只有两个皇子,皆是贵妃所出,若皇上真要封太子,于情于理都会是皇长子。
若他猜想为真……
杨德连忙收敛心思,却不由得想起贵妃。
谁能想到当初那个在瑜景宫伺候花草、连见到他都要毕恭毕敬的宫人能有今天?
——
自那日谈话后,阿妤就发现皇上很少来娴韵宫了。
应该说,皇上很少进后宫了。
甭说召见后妃,就连给太后请安都落下了好几日。
阿妤不禁想起那日的谈话,尤其是在慈宁宫太后说的那句话,让阿妤在意了好久。
她知晓皇上宠她,但却没朝那个方向去想过。
阿妤轻蹙眉,想着自她能侍寝后,皇上对她的态度其实也隐约透露出些痕迹。
那日她试探过一次,但皇上对此避而不谈,阿妤也只好放下。
毕竟,就算皇上那日说了什么,她也不知晓该怎么办。
就这般,在八月初的时候,忽然一道消息,叫后宫喧哗一片。
阿妤正在教佑儿认字,小福子匆匆进来:“娘娘!”
周琪忙轻斥:“怎么了?慌慌忙忙的。”
“娘娘,刚传来的消息,太后娘娘要回五台山了!”
阿妤顿时拧眉,将佑儿交给嬷嬷带下去:“从哪儿传来的消息?”
小福子急急忙忙地说:“是慈宁宫传出的消息,奴才回来时,瞧见皇后的仪仗正朝慈宁宫赶去。”
阿妤愣了下,皇后都赶过去了,难道这事是真的?
周琪惊疑地看向阿妤:“那娘娘,我们要过去吗?”
阿妤抿紧了唇,她倒是不想过去,可是行吗?
一顶她对太后不敬不孝的帽子压下来,她可受不起。
匆匆整理好衣裳,阿妤刚欲转身离开,忽然余光瞥见铜镜前的首饰盒,稍顿,她懊悔地拍了下头,终于想起了还有事未做。
那日回宫后,忽然被太后打了个措手不及,竟将这事忘了去。
赶至慈宁宫,阿妤却未得见太后。
不仅是她,就连皇后,都被拦在了慈宁宫外,张嬷嬷站在宫殿前,不卑不亢:
“皇后娘娘,太后今日有些不适,各位主子还是散了吧。”
闻言,皇后眸色轻闪,下一刻担忧道:“张嬷嬷,母后究竟怎么了,这满宫传的消息……”
她未说完,但众人皆知她要说什么。
阿妤安静地站在众人之间,忽然察觉张嬷嬷朝自己看了眼,旁人未发现时,就很快地收回了视线,对着皇后轻摇头,什么都没说。
阿妤不着痕迹地捏紧手帕。
张嬷嬷看她作甚?难不成太后忽然离宫,还能和她有关不成?
虽这般想着,但阿妤却有些心虚,毕竟那日的事刚发生不久,太后就要离宫,许是真的和她有关。
不待阿妤细想,圣驾就到了。
封煜在慈宁宫前下了銮仗,抬头第一眼就看见了失神不知在想什么的阿妤,他沉眸走近,打断了皇后和张嬷嬷的对话。
阿妤随着众人给他行礼请安。
张嬷嬷能拦住皇后等人,却是不敢拦皇上的,或者说,最开始,她们就没想拦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