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舞又复,阿妤却分不了心神在上面,封煜觑向她,捻了她一缕青丝放在手心,方才问:“阿妤刚刚在说什么呢?”
阿妤拧了拧眉,倚在他怀里,瘪着唇苦恼地说:
“皇上,当初在绍州时,妾身为难那周五姑娘,叫周家人对妾身有了意见,如今周府人不进宫看望周修容,是否因为她往日和妾身走得过近了?”
封煜眸色稍凉:“他们敢。”
罚了周家的人是他,若是埋怨,那岂不是在埋怨他?
接近着,他又听见她说:“往日宫中只有周修容能在皇上不在时,陪妾身说说话了,若周修容因这事和妾身生了嫌隙,那妾身可不得无聊死——”
阿妤倏地掩唇,想要遮住最后一口字,可封煜依旧听见了。
他没好气地看向她,见她掩唇,知晓说了不该说的话,才放过她。
封煜稍皱眉,周府的事,他也有所耳闻,但却没怎么放在心上,如今听她一说,倒成了了不得的事。
他掐了把怀里人的脸颊,嫩得似能掐出水来般,手感甚好,封煜没忍住,多掐了两下,阿妤疼得直呼:
“皇上,皇上,疼……”
封煜嗤了声:“娇气。”却是松开了手,指腹轻抚刚掐过的地方。
顿了顿,又道:“朕瞧你,就是见不到朕悠闲半刻。”
她那话一说,小眼神巴巴地瞅着他,可不就是希望他管管此事,替周修容作主?
阿妤扭捏了下,指尖抵了抵他的胸膛,娇娇地说:“皇上能者多劳,除了皇上,妾身想不到旁人了嘛。”
封煜额角无奈地突突疼,净给他戴些高帽。
偏生嘴像是抹了蜜般,说的话明明只是平日里说惯了的讨好话,却听得他心底微软,没好气地扬了扬眉,轻点她额头,无奈道:
“知道了。”
他没说如何做,但阿妤却顿时放下心,总归他既然答应了,总会做好的。
封煜和周修容都是匆匆地来,匆匆地走,不过封煜陪着阿妤用了午膳。
准备小憩时,周琪不解地问了句:“娘娘,您将周府的事和皇上说了,没关系吗?”
毕竟皇上并不是很喜欢后宫妃嫔牵扯到宫外。
阿妤摘下玉簪,从铜镜中和她对视,只轻声说:“我知晓皇上心疼我,才会提上这句。”
“任何一段感情都是要靠彼此一起维护的,周修容帮了我多少,我自己都说不清,如今她难得露出什么难处,我不过提上一嘴,又能如何呢?”
纵使真的惹皇上不高兴了,也不过是不许她再过问此事。
但她总不能在知晓的情况下,还对这事不闻不问。
——
日色渐渐暗下,晚霞余晖映在楹窗纸面上,似是一幅水墨画般。
太和殿中歌舞升平,今年皇后一直称身子不适,连年宴都是周修容帮忙从旁辅助的。
高台上,坐着封煜、皇后和太后三人,在封煜的另一侧,被留了个空位。
那是周修容特意给阿妤留的,她怕阿妤会心血来潮过来,却发现没有自己的位置。
虽说空着位置不雅观,但封煜和皇后都没说什么,甚至周修容在布置场景的时候,还能感觉到皇后对此事的放任。
忽地,周修容发现高处的皇上朝她看了过来,只看了眼,就对身边的杨德点了下头。
随后,她看见杨德捧着圣旨走出。
和去年一般,皇上又封赏后宫,只草草几人,没有去年那番大规模地有人晋升,这叫得了封赏的妃嫔越发欣喜。
周修容的消息比旁人来得灵通些,对前朝的事却多少知晓,这几个被封赏的后妃,父兄在前朝都做出过实事来,就好似是对父兄的褒奖放在了后妃身上。
周修容没听见阿妤的晋升消息,就算早就知晓不可能,但也不妨有些失望。
稍顿,她见杨德最后朝她看了眼,才说了最后一个人:
“周修容,赐封号贤。”
周修容愣了下,她没看见圣旨,不知是哪个贤字,娴,还是贤?
若是后者,岂不是说明,之后的四妃之位……
身后的勒月已经欣喜地握住她的手,周修容却是很快地回过神,躬身谢恩,她听见皇上说:
“不必多礼,皇后和钰妃常在朕耳边夸赞于你,这封号,你当得。”
皇后不动声色地笑着,她倒不知何时与皇上赞过周修容。
周修容瞬间了然,这封号,是姐姐替她求来的。
几乎顿时,她眉眼浮上了比刚刚更明显的笑意,柔和地叫人移不开视线:
“妾身谢过皇上、皇后娘娘,以及钰姐姐。”
从称呼上闻远近,封煜平静地颔首,既然是那人替她说的话,他自然不会遮住那人的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