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嫔咬牙,这和她预想的结果相差太大。
那女子也不想跳,她又不是真的伶人,给皇上献舞,那是情趣,可如今,算怎么回事!
那些伶人儿面面相觑,但终究不敢违令,琴声复又响起,那女子僵了片刻,才跟上节奏,这不情不愿地,纵再好看的舞也要打上折扣。
阿妤抚额,没等她们跳完,就打断了她们,轻哼了声:
“既不愿,那就别跳了,少拿这些来糊弄本宫。”
她失了兴趣,眉眼恹恹地倚在位置上。
琴声戛然而止,这时,柳嫔连忙插上话:“皇上,这是姜美人。”
一声姜美人,底下那女子终于揭开面纱,眸子红红地跪地请安,也是,她身为妃嫔,却给另一个妃嫔跳舞,的确算得上委屈。
而另一个人却是更委屈:“什么嘛,堂堂后妃竟学伶人当众纵舞,还让妾身误会了去,若传出去,那岂不是在说妾身恃宠而骄?”
柳嫔和姜美人哑口无声,何谓倒打一耙,她们今日才算见识到了。
周修容也轻蹙眉,不赞同道:“此般行为,的确不雅,有失尊卑。”
姜美人羸弱地服身,那纤细的腰肢可谓诱人,她含泪说:“皇上,妾身不是……”
封煜掀起眼皮子,不耐道:“还不退下。”
他眉宇间有不喜,似是觉得丢人现眼。
姜美人脸色一白,她自进宫后,就遭同宫妃嫔算计,生了场病,被这后宫忘得一干二净,偏生她容貌极佳,更是自幼学舞,心底甚是不甘,如今柳嫔给了她一个机会,她几乎是孤注一掷,可却没想得了这么一个结果。
阿妤没去看她失魂落魄的神色,这舞虽可称好,但还比不得在绍州时,周五姑娘在夜色湖边的那一舞。
姜美人刚黯然退下,场上忽地生了乱,柳嫔似想站起身,可不知怎得,她忽地捂着小腹伏在了案桌上,疼得细眉皆蹙,叫四周人惊呼出声。
阿妤离得她较远,也跟着站起身,朝后退了两步,掩唇似错愕不堪,心底却是松了口气,有种终于来了的感觉。
明月楼和芳林苑离得并不远,封煜冷着脸叫人传太医时,皇后也连忙让人将其抬回宫。
半刻钟后,芳林苑灯火通明。
太医匆匆赶到,自打周修容当初小产后,后宫怀孕的人似都要受些苦,就连阿妤当初都两三次险些小产,这次数多了,后妃竟不如当初惊恐了,但终究是紧张不安的。
刚进芳林苑,周修容就拉了阿妤一下,低声说了句:“不管待会发生什么,姐姐都不要掺和进来。”
阿妤差些没控制住变了脸色,这是什么意思?
周修容莫非在这里面做了什么?距离她说了柳嫔的事后,不过短短半日功夫而已,这……
这次,阿妤终于在芳林苑内闻见了淡淡的血腥味,柳嫔疼得浑身轻颤,泪水流了满脸,带着分惊恐,不住地叫人救她。
阿妤看得直拧眉,柳嫔这副模样,竟叫她一时分不清,今日这事究竟是不是她自导自演了。
须臾后,太医要施针,阿妤等人被请到了外殿,还有人不断议论这是怎么回事。
封煜脸色微差,皇后走上前,担忧地问了句:“皇上,这里的事可要通知母后?”
没有过多考虑,封煜就直接拒绝:“不必了,天色已晚,无需叫母后跟着烦心。”
本就够乱的了,母后那般重视皇嗣,让她知晓,除了叫她担心外,没甚旁的作用。
等了许久,才从内殿传来,柳嫔是因误食了寒性的食物,才会如此。
明月楼早就叫人看管起来,值夜的太医皆在此,和宫人连忙赶往明月楼,一炷香左右方才回来,小刘子忙上前一步,将手中的汤碗奉上:
“皇上,太医查明,这燕窝粥中有少量的红花。”
在场的人脸色微变,那份燕窝粥可不止是柳嫔一人所有,当时这燕窝粥送上来时,柳嫔还说过,夜间微寒,这燕窝粥是她特意叫御膳房备好的。
陆才人当场就说:“可这粥,我们都喝了!”
她刚说完,在场的人脸色岂止是难堪,小刘子越发低下头,艰难地说:“太医查过,几乎每个人的燕窝粥中都有红花。”
这般,连阿妤也变了脸色,下意识地护住小腹,这红花若饮多了,可不止有孕的人有碍,可是会女子于子嗣困难的。
封煜也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当下道:
“凡是碰过这燕窝粥的人,都带过来!”
就在这时,忽然有一人怯生生地插了句话:“其实……有一个人并未碰燕窝粥……”
阿妤捏住手帕,想起之前自己过于谨慎,碰都未碰案桌上的吃食,不禁生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她扭过头,就见曾被柳嫔罚过的孙宝林,胆怯地说:
“今日钰修仪一口吃食都未碰——”
“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