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这般说,却是将手中的玉簪扔在了梳妆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周琪戏谑地看向她。
阿妤不看她,自行起身躺回了软榻上,恹恹地抱怨:“将我头上的簪子都拆了,重死了。”
周琪没动:“皇上许是快来了,这时拆下,可没时间再戴了。”
阿妤怒瞪向她,周琪不为所动,只看着她轻笑,终于外面有了动静,阿妤翻了个身,扭头朝里不闻不问。
见此,周琪无奈,自己退出去,却没看见皇上,只看见了御前的小刘子,她眼底的笑意顿时消了去,扯了下嘴角:“刘公公,怎是你自己来了?”
小刘子看得见她神色变化,吞咽了下口水,低声问:“钰主子呢?”
周琪拧眉:“御前早早地宣了旨,我们主子可不是候着皇上呢。”
她特意咬清了“早早地宣了旨”几个字,话里透着的几分怨气,叫小刘子讪笑了几声。
他朝里看了眼,也不敢往里走,只压低声音说:“皇上原是过来了,可——”
他刚欲往下说,就被人打断:“可是什么?”
小刘子一顿,抬头就看见钰修仪倚在门边,身边琉珠等人小心伺候着,她青丝微湿,芙蓉面上映着红唇欲滴,轻轻斜眸,不悦中依旧透着风情。
小刘子只看了眼,就连忙低下头不敢再看,恭敬地作揖行礼,被阿妤不耐烦地打断:
“行了,别来这套,皇上呢?”
她说话时,眉眼轻斜,说不出的娇气和刁蛮,端得是宠妃的架子,若是封煜在这儿,许是会笑,可不得不承认,他喜她的小性子,而她心知肚明。
可如今封煜不在,阿妤只稍顿,就站直了身子,所有的娇气皆便成冷淡不满。
小刘子苦着脸“哎呦”了一声:“钰主子,您可别生气,奴才这不是给您报信来了嘛?”
他声音变得稍慢吞吞:“皇上他……他路上遇见了柳嫔主子……”
见钰修仪眸子微眯,似有些危险的模样,小刘子忙忙说:“钰主子,您也知道,柳嫔如今是何情况,这恰好遇见了,皇上本是该到了的,可柳嫔瞧着似是不舒服,皇上才被绊住了脚。”
“即使这样,皇上还是叫奴才先来给钰主子报个信,可见,皇上心底还是有钰主子您的。”
阿妤轻嗤着睨了他眼,心底有她?
心底有她,就是传了旨意,半路上又被人截了去?
可真是心底有她!
她怒极反笑,笑得眉眼含情、顾盼生姿,叫人丝毫移不开视线,她说:“柳嫔不舒服,请太医了吗?”
小刘子缩头:“皇上刚看见,就派人请了太医。”皇上请了太医,就没想管,可架不住柳嫔软了身子,皇上就在当场,总不能扔了不管吧?
他觑了眼钰主子的脸色,替他家皇上叫了声屈,却是不敢说出来,毕竟折了钰修仪面子是真,怨不得钰修仪生气。
阿妤朝周琪睨去一眼:“去给本宫拿件披风来。”
众人吃惊地看着她,阿妤只对小刘子笑,笑得小刘子浑身不自在:“柳嫔不舒服,好歹都是后宫姐妹,本宫自然要去好生探望一番,刘公公,您说,是与不是?”
她用了个敬称,叫小刘子顿时苦下脸:“是是是,钰主子说得对,可是……”
阿妤一眯眼,小刘子连忙说:“您看您是不是要换身衣服?”
阿妤冷笑,换什么换?等芳林苑熄了灯再去吗?
她当今日柳嫔领着宫女出来作甚,原是来她这儿截人来了!
娴韵宫只留了几人,其余人皆跟在阿妤身后,仪仗长长地,声势浩荡,甚是张扬,听闻消息的不止她一人,原还有后妃派宫人出来打听消息,见此,连忙都朝芳林苑赶去。
芳林苑前,阿妤没听见兵荒马乱,没闻见血腥味,她脸上的笑意越深了些,朝小刘子觑了眼,下了仪仗,脸上的神色就都变了担忧。
小刘子在一旁看得眉头直跳,偏生钰主子时不时觑他一眼,叫他去给杨公公报个信的功夫都没有。
芳林苑的人自是不敢拦她的,就算敢拦,她带了太多的人,也拦不住。
封煜听见动静,猜到什么,只瞥了眼脸色惨白躺在床榻上的柳嫔,就提步走了出去,待看见阿妤青丝湿漉漉的,只披了件披风时,脸色顿时黑了下来。
阿妤被他视线一看,下意识地拢了拢披风的领子,竟被瞧得有些心虚。
她细想了番,确认自己里面是穿好了衣裳的,纵有些失态,却也不会落人口舌,再加上明明是皇上放她鸽子①,顿时就又理直气壮起来。
阿妤憋着唇,站直了身子,仗着柳嫔在殿内,这处又没了旁人,她硬着脖子看向他,似是委屈,似是闹脾气,总之,她没有行礼。
封煜几欲要被她气死,黑着脸两步走近她,将披风的帽子直接盖在她头上,沉声说:
“谁让你这样出来的?”
阿妤被他恶气冲冲的模样吓到,稍愣了下,才反应过来,顶着他阴沉的视线,憋红了脸,才憋出了一句:
“妾身在宫中就是这样等您的,谁叫您不来!”
封煜气得额角突突得疼,将自己的大氅脱下盖在她身上,咬牙说了句:
“朕不是让人去通知你,要耽搁会儿吗?”
没听明白话的阿妤,愣愣地:“啊?”
作者有话要说:①:我不知道那时能不能用“被放鸽子”,但是架空,你们就当能吧(嗐)
阿妤:咳,不怪我,都是小刘子传话,传不清楚!(理不直气也壮.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