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着脸,眼眸弯弯,灼亮得似藏了无尽星光,眼底只有一人,再也容不下其他,叫人似有种错觉,被她注视的人,仿若就是她的全世界般。
陈美人背过身,无声嗤笑。
错觉终归是错觉,永远都成不了真。
她刚欲纵马入林,忽地听见身后一声女子惊呼,她猝然转身,就见皇上已经揽着钰修仪入怀,两人共乘一匹马,当真是好不自在。
阿妤浑身僵硬在封煜怀里,欲哭无泪,刚刚那倏地失重的感觉还未散,叫她心跳几欲是要到了嗓子眼处。
她缓了许久,听见头顶一声轻嗤:“怎这般胆小?”
“才没有……都怪皇上没提前和妾身说……”阿妤小声弱弱地反驳。
封煜捏着她的后脖颈,斥她不识好人心:“那你学马摔倒前,也会有人提醒你?”
被他掐住的那块软肉,是阿妤较敏感的地方,如今落在他手中,叫阿妤动都不敢动弹一下。
阿妤红着脸,扭了下身子,想将脖颈从他手中挣脱出来,却不想遭了声轻斥:“别乱动!”
封煜搂着她的腰,马背上的地方不大,阿妤后背几乎贴着他胸膛,她每动一下,几乎都是在他怀里蹭。
“如今学马也来不及了,朕带你转一圈。”算是解释了自己的行为。
阿妤低垂着头,任由他动作,其实连他的话都没怎么听清。
她耳畔贴着他的喉咙,他说话时喉结总会轻颤,叫阿妤每每都想躲开,耳畔染上一片红,似烧得滚烫。
封煜将缰绳递给她,沉声说:“攥着。”
阿妤什么都不懂,他叫做甚,阿妤就跟着做,只不过她拉着缰绳时,才觉得不对,茫然地问身后人:
“是该妾身拉着缰绳吗?”
封煜勾起唇,没理会她,接过宫人递上来的马鞭,没有丝毫预兆,倏地纵马入林。
阿妤吓得立即攥紧缰绳,小脸煞白,封煜轻拍了拍她的腰肢,低声道:“放松。”
阿妤欲哭无泪,这般要怎么放松?
——
陈美人亲眼看着她们消失,才不紧不慢地收回视线。
她瞥见由远及近的人,不着痕迹地轻勾了下嘴角,骑马过去,在经过那人时,她柔声笑着说:
“沈贵嫔安。”
沈贵嫔冷淡地扫向四周,并没有搭理她。
陈美人也没在意,沈贵嫔在闺阁时,就自持美貌性子清高,这性子入宫后依旧没改,她弯着眸子,声音越发轻柔:
“沈姐姐是在找皇上吗?”
沈贵嫔动作微顿,清冷看向她:“你究竟想说什么?”
若是说,这后宫,沈贵嫔最不想和谁打交道,那必然就是这位陈美人了。
当初陈美人有孕时,常往她宫中跑,她不耐烦,却也没吝啬那点茶水,谁知,竟险些惹祸上身。
除此之外,谁知她当初为何会将容嫔送她的花瓶留在宫中?
沈贵嫔一度怀疑,当初小产是她故意陷害容嫔所为。
闺阁时,她就能笑盈盈地叫许晗清那人跌了数个跟头,最终还怀疑不到她身上,这般的人,若说她会栽在容嫔手中,沈贵嫔如何也是不信的。
当初在陈府时,沈贵嫔亲眼看见,她将她嫡亲的妹妹推入湖,眼睁睁看着她嫡亲妹妹在湖中扑腾还面不改色时,就知这是个蛇蝎心肠的狠人。
要知晓,她那嫡亲的妹妹不过十岁,日日最爱粘着她,软乎乎的一声姐姐,直叫人心都能化了去。
可是除了那幼妹后,她就成了陈府唯一的嫡女。
沈贵嫔只觉她就是吐着信子的毒蛇,总躲在树荫底下伺机而动。
陈美人看见她脸色越发冷淡,虽不解,却还是笑盈盈地说:“沈贵嫔不必耽搁时间找皇上了,皇上已经陪着钰修仪进林了。”
沈贵嫔不咸不淡地应了声,转身离开。
陈美人眯起眸子,看着她的背影,心底闪过一丝狐疑。
自打进宫后,她就三番四次对沈贵嫔示好,只可惜,效果不佳,在她小产后,沈贵嫔的宫门更是对她彻底关上。
她原以为,只是沈贵嫔性子高冷,不愿放下身段和她们这些后妃牵扯罢了。
如今看来,似乎这里还含有隐情。
隔了好半晌,陈美人忽地敛眸去瞥马背旁的箭袋,很快她就移开视线,轻轻勾起唇角,似有笑意一闪而过。
入宫前就相识,让她知晓,沈贵嫔对骑射也甚是擅长。
她招来宫人,低声耳语了几句,才轻笑着打马离开。
瞧着方向,和封煜离开的方向似是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