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扫了众人一眼:“谁若再为她求情,同样拖下去!”
这话一出,就算原本看皇后说话而准备站出来的人,瞬间打消了想法。
卓嫔陡然瞪大了眸子,疯狂摇头:“不要!不要!皇上!皇上——”
宫人没再给任何人说话的机会,连拖带拽地将人拉了下去,即使没了卓嫔的人影,可她凄惨的叫声依旧不绝于耳,让不少人生生打了个寒颤。
阿妤怔怔地望着男人。
她看出了皇上的为难,再加上不愿得罪皇后,才会选择退了一步。
更何苦,有时候活着比死了更难。
但她没想到的是,皇上居然没有听皇后的求情,仍是赐酒于卓嫔,这出乎她的意料。
皇后被谨玉谨竺扶了起来,望向大殿外,那外面夜色很深,似乎是要将人吞进去的黑暗。
她脸色似有些乏意,却还是温声道:“是臣妾让皇上为难了。”
封煜微顿,看了她一眼,忽然道:“明日,朕让卓府人来给你请安。”
皇后有些惊讶,显然是没有想到他会这样的吩咐。
但这不妨碍她弯腰谢恩。
皇后起身后,走近钰美人,轻拍了拍她的手,歉意道:
“刚刚本宫只顾自己感受,倒是叫你受委屈了。”
阿妤心中微紧,险些将手抽出来,但幸好她还存有理智,垂眸摇头:“娘娘言重了。”
她不知说什么,也不想说什么,索性就只说了这一句。
此方事了,但还有陈才人一事。
——
“主子今日一直好好的,突然就趴在案桌上,不住地呼疼,案桌上的东西主子只用了碗燕窝粥和皇后赏赐的月饼。”
燕窝粥是特意赏给有孕的妃嫔的,这是荣誉,不得不喝。
宫人不停歇地将陈才人到太和殿后所做的事,一五一十都说了出来。
封煜微颔首,立即有宫人领着太医去查看。
那宫人忽然想起来什么,急声道:“近段时间,我们主子常会去沈嫔宫中坐会儿。”
沈嫔原倚在宫人身上,闻言,倏然冷笑,她看都未看那宫婢一眼,直接朝皇上道:
“陈才人的确来了妾身宫中几次,但妾身每次都只与她说几句话,便让人离开,妾身知她有孕,还多次劝说她少出门出动。”
“搜宫的人应很快就回来,到时候结果便见分晓。”
“清者自清,妾身没做过的事,旁人休想朝妾身身上泼脏水。”
她不紧不慢地说着,眸子轻斜,显然没将那宫婢放在眼里。
她话音甫落,搜查各宫的人正好回来,自然是什么都未搜到的。
沈嫔冷脸抿着唇,这般结果,可她却没什么开心的,宫人回来虽洗清了她的嫌疑,但皇上刚刚那副神情,明摆着不信任她。
去往灵越阁的太医也紧跟着回来了,并且带回了一盆盆栽。
一盆君子兰。
鲜艳傲人,贵气雅致。
但此时却没人会欣赏它,重人见此,顿时想起什么,齐齐朝容嫔看去。
容嫔脸色微变,但她却什么都没说。
封煜望了那盆君子兰许久,才想起来那道他已经忘了的旨意,但这一想起来,他就眯起眸子,沉声道:
“朕记得,宫中每年栽培的君子兰都是送往瑜景宫的。”
他瞥了容嫔一眼,问向那跪在床榻旁的宫人:“你主子是如何得来的?”
“是容嫔亲自送于主子的。”宫人连忙道。
容嫔立即打断她,她眸色微闪:“胡言乱语!这盆君子兰,你主子是如何得来的,你难道不知?”
“陈才人以皇嗣为由,强行从妾身这要走了这盆君子兰,若是有何事,与臣妾何干?”
她是看向宫人的,但她话中的自称,明显是在对皇上说着话。
没人理会她的话,封煜问向太医:“这盆栽有何问题?”
太医摇头:“问题并非出自君子兰,而是这个花盆。”
“这个盆是经过红花泡制过的,土壤在其中时间过久,自然会染其害,若是有孕之人和这盆栽待在一起时间过久,必于子嗣有碍!”
容嫔袖子中捻着手帕,一点点揉碎,心底惊恐不已。
这花盆的确是她送去的,但却是陈才人有孕之前便送去了,她早就让人将其毁了,此时怎么又会出现在这里?
封煜直直看向容嫔:“你可认?”
容嫔倏然跪下,脊背挺直,冷面否认:“君子兰是陈才人强行想夺,这花盆,臣妾更是见都没见过,皇上要臣妾如何认?”
就在这时,寂静许久的阿妤终于说话:
“容嫔当真不认得这花盆吗?”
“你什么意思?”容嫔望着她,心底止不住的恐慌,却又强行压制。
这花盆送去灵越阁时,这贱婢早就出了她的瑜景宫,她根本不可能知道什么。
阿妤轻轻抬眸,一字一句缓慢道:“容嫔许是忘了,妾身曾在您宫里时,做的便是伺候这君子兰的活计。”
她自爆其短,让容嫔脸色泛白,而阿妤的话还没有完:
“你宫里的盆栽何模样,妾身一清二楚。”
“这花盆,因其精致,是一年前花房特意送于瑜景宫的,容嫔甚喜,还亲自观赏过,您忘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