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倬云楼的许美人。”
圣上心情不好,杨德也不想在这时替许美人说好话,反正这汤送进来,也给圣上留下印象了。
封煜望着那被端出来的酸梅汤,敲了下案桌,忽然说:“将昨日送来的樱桃,分别给坤和宫,乾玉宫送些去。”
顿了下,他忽然想起今日在御花园前看见的人。
沈嫔那张冷傲的脸划过后,浮在脑海里的是躲在凉亭里的女子。
离得有些远,他并不能看清,但是他依旧认出了那人。
他想了想,似乎也好久没去看她了,便说:“给钰才人也送些去。”
顿了顿,又添了一句:“还有沈嫔和许美人宫里。”
杨德悄悄看了眼圣上,摸不清他话里的意思。
这樱桃也是稀罕的东西,往年可都是只有坤和宫和乾玉宫才分到些,偶尔会有瑜景宫的份,可这次,圣上丝毫没提容嫔,看来这容嫔的确是失了宠。
让杨德狐疑的是圣上后一句话。
他先提起了钰才人,后才说起沈嫔以及许美人。
虽然话中语气没什么特殊变化,但是杨德总觉得圣上原是想给钰才人送些去,后来又添了沈嫔和许美人而已。
毕竟以钰才人的位份和宠爱,若是越过这两人,也太过显眼了些。
而圣上接下来的话,更验证了他猜想:“给钰才人宫中多送些去。”
杨德退下后,封煜才拧了下眉。
他原是没想到钰才人的,可就那一瞬间,他忽然想起在乾玉宫时,那人俯身跪下的情景。
许是那次他太过注意,这情景在他印象刻得很深,让他总时不时想起。
他倒没什么太多想法,只不过想着也许那人往日只能瞧着容嫔享用,这一想法莫名升起,愣是让他起了些许恻隐之心。
阿妤见着杨德送来的东西时,惊得睁大了眸子:
“杨公公,这是……”
杨德满脸笑着:“皇上心里记挂着才人主子,这不,刚供上的樱桃,就让奴才给才人送过来了?”
阿妤自然是不信他这话的,但瞧着那两筐樱桃,也不由得露出惊讶和狐疑。
她在瑜景宫伺候过,在宫中混得也算如鱼得水,任什么消息她也听过。
这玩意稀少,就连往年容嫔受宠时,都分不得多少,她是万万没有想过今年居然会有她的份。
她轻咬了咬唇,按下自己心中的惊疑,谢过杨公公后,轻声问了句:
“公公从哪里来?”
杨德眸子微闪,倒也笑着回答:
“奴才先去两位娘娘宫里,又跑了沈嫔和许美人宫中,才人主子这里是最后一处。”
阿妤得了自己想要的消息,让周琪给他端了杯茶:“公公走了许久,也累了,用杯茶水吧。”
她当过奴才,自然知道这跑了许久,口干舌燥的,最想要什么。
杨德也口渴得紧,倒也没拒绝,喝完了茶,又说了两句吉祥话,才转身离开。
殿内安静,阿妤望着那两筐樱桃,有些为难地蹙起眉尖。
这满后宫,只有五人得了赏赐。
这五人中,只有她位份最低,也无甚背景,她不知旁人都得了多少,但她单单看自己这份,就觉得有些招摇了。
片刻后,她松开眉尖。
她没家世,若想在这后宫立足,靠得不过是圣上宠爱罢了。
如今,她越受宠,宫人也对她越敬着。
至于往后?若连如今都过不好,又谈何往后。
她刚回神,就看见满殿宫人浑身溢出的喜意:“皇上还是看重主子的。”
半月无恩宠,这宫中人也不是不担心,只不过将这份担心压了下来罢了。
阿妤抿唇浅笑,待众人高兴后,才让周琪赏了些银子,就让他们退了下去。
等殿内安静了下来,周琪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道:“看容嫔还怎么张狂!”
容嫔素来瞧不起当奴才的,对阿妤姐姐也是非打即骂,可如今,圣上记着阿妤姐姐,却是丝毫没有提及容嫔!
这让恨着容嫔的周琪如何不高兴?
阿妤没忍住也露出了笑,在这后宫,她和容嫔之间,必然是不死不休的!
不过,她还是提醒了一句:
“树大招风,我身上的恩宠还是有些惹眼了,怕是明日的请安有些不好过了。”
她原以为这恩宠已经足够惹眼了,万万没有想到,天色还未暗,御前的人又来了一次。
今夜,印雅阁掌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