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想,有些迟疑地问:“那……主子,我们该怎么办?”
容嫔垂着眸子,话里透着一股阴冷:
“女子想要在后宫立足,一靠子嗣,二靠容貌,若她两者皆无,自然也就无依无靠了。”
家族会支持一个容貌有损的女子?
妙琴有些犹豫,方法好是好,可是却并非易事。
“就算她手里现在握着人脉,可是她入宫时间还是太短了!”
这也是容嫔怒不可遏的原因之一。
陈才人不过初入宫闱,陈府就敢在她身上下那么大赌注?
妙琴瞬间了然她的话,圣上旧邸进宫的妃嫔太少,容嫔在当时也算突出,又怎么可能没有一丝人脉?
这后宫的确看似平静,可里面的水却深不可测。
大殿内寂静了片刻,容嫔扶着妙琴的手站起来,她无力靠在榻上,过了许久,在妙琴以为她不会再说话时,她突然开口:
“去请皇上来。”
妙琴错愕:“奴婢去请?”
怎么请得来?更何况今日圣上在乾玉宫刚训斥过主子。
再说了,这事往日不都是交给阿妤的吗?
容嫔睁开眼,眸子里平淡里透着几分恨。
“就说,本宫有一物相赠。”
她昨日有心让阿妤前去,结果却无功而返。
她之前是不想脏了自己的地儿,可她现在最不愿看见的是陈才人得意!
妙琴想了片刻,才明白她话中的“物”是何意思。
可她又有些隐隐不安。
阿妤真的像她们所想,那么容易控制吗?
她至今还记得那日被生生拔去指甲的痛,让人刻入骨髓的疼。
阿妤尚不知道正殿发生的事,她在厢房里将晒干的桃花瓣碾碎,精心地装进香囊中。
桃花瓣透过香囊,散着淡淡的香味,甜而不腻,甚是好闻。
香囊常常紧贴女子身,时间久了,连身子上都似透着香一样。
做这事时,她眸子里似有些恍惚。
记忆里,曾有一女子怀中抱着一个女娃,细心地谆谆教导她,女子声音温柔似水,以至于阿妤念念不忘。
周琪的突然闯入,打断了阿妤的思绪。
她倏然回了香,意识到自己又想起了过去,她眸色稍冷。
还好,这么多年过去,她时常记起的也不过就只有这一个场面罢了。
周琪看着阿妤手里的香囊,轻轻笑了笑:“姐姐又在做这些,这宫里再没有比姐姐手艺更好的人了。”
阿妤的女工算不上好,但她制作香囊的手艺却称得上绝佳,一直让周琪羡慕不已。
阿妤忽视她的话,好奇地问她:“你怎么过来了?”
这个时候,周琪应该正当差才是。
周琪一拍脑袋,回神,压低了声音:“我是来同姐姐说,刚刚妙琴出去了。”
阿妤眉梢微动,若仅仅是出去了一趟,周琪不会特意过来告诉她。
果然,周琪继续说:“我瞧她的方向,应是去御前的。”
她这话说得有些迟疑。
因为这瑜景宫中,每次去御前的活计都是派给阿妤的。
她担忧地看了眼阿妤。
阿妤并不知道她的胡思乱想,她微微蹙起眉尖,也想不通为何容嫔突然叫人去御前?
难不成和陈才人有关?
阿妤苦苦思索,却不得结果,只好作罢。
周琪不敢过多停留,很快地就离开了。
她刚离开,阿妤敛眉将香囊收好,系在腰间放好,这时,房门被轻轻敲响。
阿妤抬头看着来人,微拧起眉。
来人是正殿里伺候的凝青,是除了妙琴外的另一个一等宫女,不过不如妙琴得容嫔的宠信。
凝青端着银盘走进来,比起每次看见阿妤就冷着脸的妙琴,她笑语盈盈地:
“阿妤,这是主子让我给你送来的。”
遮布被掀开,露出银盘上的物件,一件罗衣绣裙,一些首饰,称不上华贵,却很精致雅美。
阿妤眸色微顿,不动声色地反问:“凝青姐姐,主子这是何意?”
凝青将银盘放下,拧眉抱歉道:
“阿妤妹妹莫要为难我,我不过一个做奴才的,哪里知道主子的想法?”
“东西送到了,我就离开了。”
凝青太过圆滑,说话间滴水不漏。
即使容嫔的意思已经明显,但是她依旧没露一丝口风。
阿妤蹙着眉尖看向眼前的衣服,再联想之前周琪告诉她的消息。
她眉梢微动,她大致猜到妙琴去御前是为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