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娘娘这胎怀得并不稳,所以圣上特意免了她的请安。
周宝林到的时候,淑妃还未起来,她最近嗜睡得严重,瑛铀心疼自家娘娘,自然不会叫她起来。
周宝林在殿内等了片刻,淑妃才姗姗来迟。
一看见淑妃,周宝林就立刻站起来迎了上去,不乏担忧地问:“娘娘身子可好?”
淑妃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她未施粉黛,脸色带着一分苍白,虚弱地坐到榻上,才细细蹙起眉梢,问向周宝林:“你今日来是有何事?”
她记得圣上刚答应她会去看望周宝林。
虽然这是她亲自提议的,可圣上答应时,她心中依旧不住地往外冒着酸水。
所以,她现在也并不是很希望看见周宝林。
周宝林抿唇,迟疑地觑了她一眼,才慢慢将昨日的事说了出来,最后狐疑问道:“娘娘可知道那婢子是何人?”
普通妃嫔其实也并不值得周宝林看重,但在这后宫,就怕“特殊”二字。
那女子不管是伴圣驾,还是穿着打扮,不止在婢女中,即使是在这宫中,都绝对担得起这二字。
淑妃神色有片刻的凝滞。
她倏然看向身边的瑛铀,瑛铀眸色有些心虚地闪躲,淑妃掐紧了手,才没在周宝林面前失态,她微阖眸,似有些乏,虚虚地指了下瑛铀,说:
“你来说。”
周宝林倒没怀疑什么,她只是有些担忧淑妃的身子。
瑛铀低着头,缓慢道:“宝林主子说的婢女,应该是瑜景宫的人。”
周宝林错愕:“瑜景宫?”
她是知道瑜景宫的,依着祖制,圣上登基第三年方才是选秀之际。
瑜景宫那位主子就是圣上登基前最后进府的人,先帝突然驾崩,不知多少人后悔和羡慕容嫔。
宫中除了淑妃娘娘外,就只有容嫔最为受宠,曾还怀过皇嗣,这些事都不是什么秘密。
周宝林不着痕迹地看了眼面色微冷的淑妃,其中最主要的是,瑜景宫那位和淑妃娘娘之间的龃龉。
瑛铀也没等两位主子再问,就陆陆续续地将这段时间瑜景宫的事都说了出来。
周宝林眼底错愕越来越多,最后忍不住地说:“容嫔是没脑子吗?”
虽说她的话有些大不敬,但是在她看来,容嫔的做法真是一言难尽。
淑妃没有对此作出任何评价,她只是淡淡地看向周宝林:“没事的话,你就先回去吧。”
周宝林神色微顿。
她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天色,快近午时,谁不知晓这些日子圣上会来陪淑妃用午膳?
她来乾玉宫的目的,探问宫婢之事只是其一罢了。
不过她看了看淑妃的神色,最终还是没有留下来,服下身子行礼之后,恭敬地转身离开。
周宝林刚走,瑛铀就倏地跪在地上。
淑妃阖着眸子,气得浑身发抖:“为何不告诉本宫?”
那女子出现在圣上身边,已近半年时间,可她竟然丝毫不知!
瑛铀有苦说不出,自从娘娘怀了身子,就一日比一日忧虑,身子骨也越来越差,她哪敢将此事上禀?
好在这么长时间过去,那婢子也没出头,她原以为无需在意,谁知圣上竟将那宫婢带到了周宝林面前?
“是奴婢擅作主张,望娘娘保重身子啊!”
瑛铀跪地,重重地叩头。
淑妃猛然将案上的一套茶具挥洒在地:“滚出去!”
她明白瑛铀是为她身子着想,可越是明白,越是气急!
在这后宫里,没了宠爱,身子骨再好有什么用!
她不受控制地倒在榻上,气得眼眶泛红,肤如凝脂的脸庞越发苍白,她还想再训斥什么,忽然觉得小腹阵痛,让她脸色煞无血色。
瑛铀吓得连忙去扶起她,一边慌乱地朝外喊道:“快去请太医!”
乾玉宫传太医的消息传得很快,几乎是太医刚到乾玉宫,各宫就收到了消息。
阿妤有些惊讶:“怎么会?”
淑妃这一胎虽说有些不稳,但是众人都看得出圣上对这胎的重视,再加上乾玉宫那么多人伺候着,怎么也不该会到请太医的地步。
阿妤自然不知道此事和自己也扯上了些关系。
她只是惊讶了一番,注意力就被周琪话中的周宝林吸引了:“你是说,淑妃是在周宝林离开后突然叫太医的?”
不怪阿妤多想,在这后宫,哪有什么亲姐妹?
不过她倒是没有怀疑是周宝林害了淑妃,毕竟周宝林应该没那么大胆子。
周琪也奇怪:“谁知道呢?听说圣上都去了。”
阿妤敛下眼睑:“即使没这件事,圣上也会去的,这倒不足为奇。”
顿了顿,她又抬头朝正殿的方向看去:“容嫔主子应是高兴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