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活下去很难,可她不想牵连小李子和周琪。
小李子身子僵住,他没有回答,只是快步走了出去。
——
翌日,乾坤宫
御案旁的香炉青烟缭绕,封煜手里持着折子,眉头几不可察地微拧。
杨德擦着冷汗走进来。
封煜余光看见他,微微眯起眸子,将折子扔到御案上,他从头到脚打量了杨德一番,轻扯着唇角:
“脚程这么快?”
杨德苦着脸。
刚刚皇上忽然想起阿妤姑娘,让他去瞧瞧阿妤姑娘的手如何了,可他这还没起步呢,就有小太监告诉他,阿妤姑娘的手不仅没好,估计此时连命都没了。
他从殿内出去,再进来,能不快吗?
杨德低下头:“皇上,阿妤姑娘的手应是……没好成。”
没好……成?
封煜站了起来,走到他面前:“说清楚。”
“前儿个皇上刚离开瑜景宫,阿妤姑娘就又被罚了。”
杨德顿了顿:“说是罚了三十板子,也没请医女……”
之后的话,杨德不敢说了。
您吩咐送去的药,连大门都没送进去,这话他敢说?
“何时的事?”
“前日夜里。”杨德纳闷,这不是刚说过吗?
封煜勾了下唇角,笑意不达眼底,他平静地说:“前日的事,你刚刚才知道。”
杨德脸色一白。
封煜懒得再与他说:“送个御医去,再去领罚。”
杨德不敢废话,出去就吩咐人去请御医,甚至亲自跑了瑜景宫一趟。
他刚进瑜景宫,容嫔亲自拦住他:“杨公公来本宫这儿,可是有什么事?”
杨德皮笑肉不笑:
“皇上吩咐奴才来瞧瞧阿妤姑娘的伤。”
在瑜景宫的庭院里,当着众人的面,杨德说得丝毫不客气,几乎将那块遮羞布扯下来。
容嫔脸色白了红,最后一片铁青:
“本宫宫里的人,自会看护好。”
杨德扯了嘴角:“容嫔主子,这是皇上的吩咐,你可别为难奴才。”
他指了个人带路,恰好指到了周琪。
容嫔还想拦,杨德身后跟着的御前太监直接上前,容嫔的路被封住,其他人根本不敢动。
周琪心中一喜,连忙带着人朝阿妤被关的厢房去。
妙琴扶着容嫔,有些慌乱担忧:“主子,这可怎么办?”
折磨阿妤,她也掺和一脚,让人将吃的全部收起来,就是她出的主意。
可她想起阿妤的惨样,不由得有些慌乱,若是让御前的人看见她那副样子,可如何是好?
容嫔咬牙:“早知如此,那日就该活活打死她!”
妙琴心中虽也遗憾,可事已至此,最重要的还是眼下该如何办?
容嫔甩了下袖子,也跟在杨德后面。
杨德想过太多他待会见到的会是什么情形,也许只剩下一具尸体,也不一定。
可他没有想到的是,他们到的时候,厢房的门是开的。
他下意识地看了眼容嫔,发现容嫔眉头皱起,显然也不知现在是什么情况。
杨德带人走进去,被眼前场景惊到。
阿妤姑娘昏迷不醒。
床前有个小太监,捏着阿妤姑娘的下颚,迫使她张嘴,另只手里不知握着什么,正向下滴着水,有些滴进阿妤姑娘口中,更多的是滴在地上。
听见小太监的抽泣声,杨德连忙回神,快步走过去,让御医给人医治。
小李子被撞到一边,他看见了杨德,再看见围着阿妤的御医,猜到了什么,他终于放松下来躺在地上,他眼眶通红,显然刚刚哭过一场。
他手中握着的东西也放开,众人才能看清他手里的是什么。
残留的雪渣,正一点点化成水。
杨德一惊,随后一怒:“你干了什么?”
除了罚人外,从没有会给人喂雪。
雪入了咽喉,凉意中带着火辣辣的疼,足够能将人逼死。
小李子跪在他身边,哭得泪流满面:
“奴才也没了办法,主子不给阿妤姐姐吃喝,奴才见她昏过去了,才出了这个下策!”
他已经将雪捂化成水了。
他担心阿妤会撑不过去,偷偷过来看了一眼,却发现她在里面不省人事。
他忍不住闯了进来。
他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