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2 / 2)

“……”余芝想了想,干脆点点头,“对,我也是捉鬼的。”

“那你那件礼服,是捉了我家祖师爷来做的?”彭老师立刻接受了这种诡异的世界观并且开始发散,“那你不是发财了?还能捉梵高出来画张话什么的……”

“咳咳!”苏扬拉住越跑越偏的彭老师的衣服,“彭老师,你哥,你哥!”

“哦对对!”彭老师终于想起今天来这的目的,“余同学,求你救救我哥吧。”

苏扬也赶忙跟上,

“那天叫你去三教,是我们不对,我爷爷现在在医院还在高烧,我……我求求你……”

在这几分钟之内已经成了神棍的余芝,掐指一算,

“苏扬,你知道今天这事,究竟因何而起吗?”

苏扬跟余芝同学两年,从没见过她说些神神鬼鬼的事,可如今事情发展已经超出他的想象,他压低声音十分虔诚,

“您说。”

彭老师也赶忙凑上来,“我们听着。”

余芝这才慢慢说道:“苏扬,你家祖坟有问题。”

“啊?”

“你家祖坟现在在哪啊?”余芝神神秘秘,“你家祖上是不是在民国时期出国一位文学大家?”

“这……确实是啊,就是我爷爷的父亲,这跟他有关系?”

“他这坟啊……有问题,埋在哪了?我认识个看风水朝厉害的老太太,比起彭大师那种江湖骗子,要厉害的多,你爷爷和彭大师的事,叫她这么一看,就能立刻见好!”

“……这……”

余芝眉毛一扬,转身就走,

“不信算了。”

苏扬还在犹豫,彭明沉不住气了。

苏校长岁数大了在医院躺着就躺着吧,可他哥还年轻呢,以后要都这幅神神叨叨的样子,那还得了?

况且……那也不是他家祖坟,叫人家看看他也没什么损失不是……

“余同学别急着走!”他赶忙拦住余芝,“苏扬!你快说啊!你忍心看着苏校长就那么躺在医院??”

苏扬回想起刚才去看爷爷的情景,咬咬牙,

“好!我带你们去!什么时候?”

余芝看看天,

“事不宜迟,今晚就可。”

“……一言为定!”

余芝点点头,转身就朝教学楼走,一副大师风范,苏扬和彭明也赶忙跟上,他爷爷和他哥哥能否好转,也只能看今晚的情况了。

这边余芝像带着两个小弟气势汹汹地朝着教学楼走,校门外站着的锦岚眉头紧锁,转头跟身边的父亲说:

“就是她,带着一个自称林招娣的,叫我回家问你认不认识。”

站在她身边的锦知良,浓眉皱成一团。

这可是他们家族要带进棺材的秘密,要不是他小时候无意之间看到老祖宗的留下来的笔迹,这事他根本都不会知道,这么个黄毛丫头,她能知道?

锦知良声音里有明显的质疑,

“恐怕是从哪些八卦杂志上看到他们瞎编的消息。”

“是吧,我就觉得,什么林招娣,这名字,听都没听过,前朝遗老的吧,”锦岚翻翻白眼,看着昔日恋人苏扬像个跟班似的跟在余芝身后,心里翻涌的不止是酸气。

一个个的都这样,顾承修也这样,苏扬也这样,那个余芝有什么好?!

就连一直都是她舔狗的孟辉,都突然变了口气说不再找余芝的麻烦,问他原因也支支吾吾的不说,只说这几天在家准备合同呢,事情还没办好之前,他爸都不让他出门了。

嘁,他不管,她自己动手!

锦大小姐看着余芝已经远去的背影,凉凉的声音里满是杀气,

“她身边那个老太太这么污蔑咱们家,不可能就这么算了,乱说话要付出代价的。”

抢她的东西,要付出更惨烈的代价!

刚好,近期她要带着自己的陶瓷精品,上一档节目,那是个叫大家看清那个余芝狐媚无耻真面目的好机会。

锦大小姐想好主意飘然转身,根本没注意到她爸爸脸上的神色,还是毫不轻松。

周一的课,安排的很满,要一直上到傍晚。

余芝上课的时候还研究范大人给她的那张卡片,黑色磨砂质感的像张银行卡,这叫她想起上回顾爷爷给她奖励的那张无限卡。

不过这张卡看着不像是能刷出好几亿的样子,她试着用手在上面写了几个字,没想到过了一会,那卡片上就浮现了回应。

【何事?】

嚯,这是阴间版的微信吧?

【范大人?】

【嗯,怎么?】

【我想今晚带着柳奶奶和门奶奶去趟苏家祖坟,可以吗?】

又过了几分钟,那边才回,

【可以,我通知老何。还有那个,老白做的系统时灵时不灵,老卢的心愿单的奖励等会发你。】

余芝刚想说谢谢,那张卡就恢复了磨砂坚硬的样子。

这是……范大人下线了?

她好好收起那张卡,刚好下课铃声也准时响起,苏扬早就收拾好了东西,已经拎着书包站在余芝身边,乖乖等着。

彭明也在教室外头等了许久,看见余芝和苏扬出来,他本来忐忑的心更忐忑了,

“真要现在去啊?为什么我们不能白天去啊?”

晚上阴气足啊。

不过余芝怕说出这话,这俩人都不敢去了,只是沉着脸回应的,

“晚上心静,看得更清楚。”

彭老师现在已经彻底抛弃他的唯物主义价值观,他从怀里掏出样东西,

“余同学,这是我下午回去取的我哥的头发,您看有用吗?”

余芝看他手里那一大把,心想真是亲弟弟啊……捉鬼可能没什么用,叫你哥早点秃头可能有点用……

“嗯……暂时还用不上,你拿着吧。”

苏扬招手,一辆商务车停在校门前,他打开车门,

“上去吧,我爸说,他爷爷的坟在郊外,还要走一会的。”

他就是装作随口聊天问了下他爸,要真是跟他爸说他带人去看自己家祖坟,他爸那种搞了一辈子马克思主义的学究,恐怕当场就得跟他断绝父子关系。

“要去接你说的大师吗?”

三人坐好之后,苏扬抱着自己的书包又小声问了一句,“还要准备些什么东西吗?”

彭大师好歹年轻,头发还能拽下这么多,他爷爷现在的发量只是表面繁荣,要是拽这么一把估计他爷爷受不住……

“不用接,”余芝低头看手里那张黑色的卡片,目前还没什么动静,“你告诉我地址,我发给她们,直接去那汇合就可以。”

苏扬是见过柳奶奶的,她怕现在接上柳奶奶估计苏扬要当场跳车。

“那地方……我也说不清楚,我爸说是爷爷为了更亲近大自然选了个山头,大概方位我知道,我去给他老人家上坟的时候还记得大概。”

彭明坐在一边惴惴不安,一听到这个,来了点精神,

“是不是山头形状不好?还是山前没有流水?这个选坟说法可多了。”

已经彻底抛弃马克思的彭老师,开始拉着苏扬余芝探讨起几种常见风水宝地的地形,喋喋不休地说了一路。

到了苏扬说的那个小山头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这地方跟普通公墓可不能比,路灯都像是山水之间的一个小小点缀,那点光亮,根本照不到多远。

漫山黑茫茫的树林里,除了树叶摩擦的碎碎声音,还有些夜枭的叫声,似乎还有些野狼的嚎叫。

彭老师额头已经出了些冷汗,他开始觉得今天来是一个错误,可是苏扬紧紧拉着他的衣服,叫他有些动弹不得,只能忍着哆嗦问道:

“余同学……你你说的大师,到了吗?”

“到了。”

他顺着余同学的手指看过去,就在离他们不远,唯一一条小路的路灯下面,站着两个银发老太太。

一个灰衣灰裤形容枯瘦,一个旗袍折扇媚眼带笑。

“啊!!”

彭老师这一嗓子真跟彭大师如出一辙,是真兄弟。

余芝有些不忍心,劝他,

“彭老师,要不你在这等着?我和苏扬一块上去找到地方就行。”

谁知苏扬一把抱住彭老师的胳膊,

“不,彭老师不能走,他一走我就忘了。”

三教那一晚上的煎熬还历历在目,况且路灯下那个老太太怎么看怎么眼熟,他拉着彭老师的胳膊就跟拉着救命稻草一样,

“况且彭老师救兄心切,也不会就这么离开的……对吧?”

彭明听着苏扬已经快要变调的声音,整理了整理衣服。

嗐,来都来了。

他深呼吸一口,从口袋里掏出一沓子黄澄澄的……符。

“豁出去了,这是从我哥房间拿的,先凑合用吧。”

说罢他就塞给苏扬一叠,又塞给余芝一叠。

余芝:“……”唯物主义那一套就也不用抛弃的这么彻底……

彭老师不管这个那个,一脸英勇就义似的喊道:

“走吧!出发!”

说罢就拉起苏扬和余芝,三人并排着朝那一盏唯一的路灯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