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1 / 2)

宁椿真的没有死。

想到宁柔以后还有机会见到自己的妈妈,洛真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些,但心底的困惑,却越来越深。

“周如光为什么要这么做?”

周如光和周如虹是亲生兄妹,在这件事上,她想不到周如光有任何欺骗周如虹的理由。

真相如同抽丝剥茧一般,正一点一点的向外浮现。

但只问简雪一个人,显然还远远不够。

“在天纯,所有人全都要听周如光的命令,他让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得做什么,至于原因,我们没有权利过问。”

说到底,研究项目是周如光发起的,项目的投资资金也是周如光找来的。

在实验室里,他的地位最高,不管他提出什么要求,其他人都必须绝对服从。

洛真抿抿唇,没有再纠结这个问题。

想到郑邦昨晚调查到的事,她将话题转移到了失踪的立泽身上。

“我查过了,天纯医疗里参与周如光试验计划的人,除了周如虹以外,一共有五个人。”

“宋羽平、金松、苏文博三人相继死亡,而你装疯躲在这家精神病院,还有一个人在哪?”

“当初你们明明已经离开了海市,为什么会突然被人追杀?”

“你哥哥的死,也是那些人造成的吧?要不然,你不可能一直待在这里。”

洛真的话,都是对的。

简风的死的确不像表面这么简单。

两年前,简雪抱着侥幸心理向医院提交了出院申请书,没想到隔天她的哥哥就在工地坠楼身亡。

从那以后,她就知道自己这辈子再也别想从这里离开。

旧事重提,对死亡的惧意瞬间从心口弥漫,迅速蔓延到四肢。

不知想到了什么,简雪的表情突然变得扭曲,眼睛里则也覆满仇恨。

“是,我哥是他们害死的。”

“至于立泽,那个害人精,我不想说他。”

“我们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全都拜他所赐。”

简雪面上,隐约有恨意泛出。

洛真没有听懂她的话,对当年的事情,愈发的好奇了。

“什么意思?”

“立泽到底做了什么?”

实验室参与研究项目的五个人里,只有立泽逃过了追杀。

难道,他真的做了对不起其他几人的事?

洛真的心绪尚沉浸在思考中,简雪接下来的话,便再次验证了她的猜测。

“当初宁柔从实验室出逃,让我们一群人的努力全部化为泡影,实验中止后,周如光给了我们一笔钱,让我们各自离开海市。”

“日子本来很平静,结果不到一年,羽平和金松就相继死亡。”

“那时我还没有意识到不对劲,直到收到文博发来的邮件,我才知道他们的死都不是意外,文博在邮件里说,有人给那六家公司发去了勒索信,还在信里向公司高层索要高额封口费,否则就会曝光当年的非法实验,我本来还不相信,没想到收到邮件后不久,文博也跳楼死了。”

“我知道,他说的话肯定是真的,没有办法,为了活命,我只能装疯把事情闹大,只有引起媒体关注,那些杀手才不敢动手,我才有机会活下来。”

“我们五个人里,泽哥一向好赌,数他最贪财,而且羽平刚死,他就偷偷来找我,让我跟他一起出国,还说继续留在国内会有危险,那封勒索信,肯定是他发的!”

“现在倒好,他自己逃走了,却把我们害成这样——死的死,疯的疯,如果有一天我能出去,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简雪将自己今时今日的遭遇,全都算在了立泽身上,听得出来,她是真的憎恨立泽。

洛真将她的愤怒看在眼里,很快听出她话里隐藏的另一层含义。

“你知道立泽躲在哪里,是不是?”

简雪闻声,眼中闪过一丝慌张,下意识挪开视线,不再与洛真对视,再开口时,声音也含了些颤意。

“这么多年没有联系,我又一直待在医院,怎么会知道他躲在哪里?”

简雪的语气,很是敷衍,她的表情惊惶,显然是知道些什么。

洛真想了想,提出了一个交易。

“他出国之前找过你,就算你不知道他现在的具体位置,但你肯定知道他会去哪里。”

“你既然这么恨他,不如这样,我们做个交易——你告诉我立泽在哪里,我帮你报仇。”

如果不是那封勒索信,那六家公司又怎么会突然要杀人灭口?

如果不是立泽,她又怎么会被逼在医院躲藏这么多年呢?

简雪越想越气,越想越恨,身体抑制不住的颤抖。

她的心,终于在这滔天的恨意与怒火中,彻底被诱骗。

“好,我就告诉你,他可能会去哪些国家!”

***

和其他四个人不一样,立泽是海市人,依照简雪的说法,当初第一个人的死讯传来,立泽曾经邀请她一起离开,逃去国外避一避风头。

简雪本想答应,却放不下家里的亲人,尤其是她的妈妈,思来想去,她最终还是拒绝了。

立泽走后,金松也出车祸去世,随后她就收到了文博的邮件,邮件里写到,那六家集团之所以要杀他们,是因为收到同一封勒索信。

紧接着,文博也死了,而简雪,只能通过装疯保命,唯一活下来的人,就只有早早出国的立泽。

难怪简雪会认为立泽就是发勒索信的人,怎么看,他的嫌疑都最大。

有了简雪提供的信息,一周以后,洛真果然在国外的一家赌场找到了想找的人。

只不过,人不是在赌桌上找到的,而是在厕所里找到的。

当年的泽哥,现在已经成了赌场里的清洁工人。

八年过去,立泽看起来很狼狈,不仅头发花白、胡子拉碴,人也瘦的不得了,身上的衣服还又破又旧,像是遭受了虐待一样。

洛真和郑邦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弯着腰清扫厕所。

“立泽?”

再次听见这个名字,他竟反应了几秒才回过头。

“小姐,您在叫谁?”

“卫生间里现在没有人。”

洛真抬步走近,眉头蹙得紧紧的,乌墨色的长卷发披散在肩后,像是海面翻滚的浪花,处处泛着冰冷的寒意。

走路的时候,那两只高跟鞋踩在地板上,每往前迈进一步,都会发出噔噔噔的响声。

在空旷无人的厕所里,格外的明显。

“我在叫你——泽哥。”

泽哥?

立泽这时才知道害怕,左手一松,扫把就滚动了地上。

果然是左撇子,做什么事都习惯性的用左手。

立泽想跑,但已经来不及,郑邦早已带人守在了外面。

“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立泽一步步后退,直到推到角落才停下了。

他的目光在门口一群男人身上逡巡,很快又看向洛真。

“你们怎么找过来的?”

显然,他已经猜到眼前这群人和当年的事有关。

洛真红唇微松,眼中一片寒冽。

“把他带走。”

赌场这种地方,就算立泽当众被带走,也不会有人追究。

酒店里,洛真坐在沙发上,一双美眸冷冷看着地上被五花大绑的中年男人。

郑邦看出她要问话,将立泽嘴里的布块扯了出来,旋即带着其他人离开。

一转眼,房间里,就只剩下两个人。

洛真还没来得及说话,立泽就先开了口。

“你是谁?”

“你是怎么知道我在哪里的?”

“你把我绑过来到底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