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栀掷地有声:“只要小侯爷端正态度,谁敢轻视姑娘?”
“若当真有那般情况,不外乎嫉妒和小侯爷不够上心!”
但话又说回来:“小侯爷为姑娘做了这么多,可谓真心十足,所以,姑娘在担心什么?”
青栀真心不解。
在她看来,谁对姑娘真心好,谁就是好人。
裴湛在其中尤为突出。
所以,姑娘和小侯爷,当得起郎才女貌,青栀读书少,可也说得出般配二字。
青栀的话似当头棒喝,把简瑶彻底敲醒。
她在担心什么呢?
恐人若生了欢喜,就容易生出自卑。
往日,她初识得裴湛时,虽觉两人身份犹如鸿沟,但即使如此,她对上裴湛,也不卑不亢,自在如然,可如今,她眼中只有裴湛的好,反而暗生自惭形秽。
简瑶捧脸看向青栀,眼中恍惚散去,她失笑。
她自觉坚韧,可如今想来,却还不如青栀来得明白腔勇。
裴湛顶着压力,一步一步向她走来,万事皆在替她考虑周全,她反而生了自卑和退缩。
当真不该!
“青栀,谢谢你。”
青栀一脸迷茫:“姑娘谢我什么?姑娘想通了就好,时辰太晚了,姑娘该歇着了。”
简瑶朝隔壁看了眼,倏然扬起一抹笑,声色惊艳:
“是该休息了。”
青栀扶着她进去,一边小声嘀咕:“好久没见姑娘这般笑过了。”
自从夫人去了后,她就几乎没再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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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的牢房,最近送进来一个人。
白三亲自带进来的人。
只在牢房中关了一日,就被带进了刑房,犯人被绑在木架上,麻绳绑得很紧,在男人手腕处磨出红痕,他披头散发,凌乱狼狈。
周裕只看了一眼,就移开视线,问道:
“这人是谁?”
白三耸肩,轻哂:“简院首一案中的重要证人。”
“证人?”周裕轻轻念了下这两个字,又朝被绑的人看了一眼。
这可不像是证人,反而像是犯人。
白三侧过身,一个穿着暗色劲服的人走进来,周裕认识这人。
裴湛身边有亲信二人,名字起得随意,为白三和卫四,可谓是裴湛的左膀右臂。
其中,白三日日跟在裴湛左右,这些时日下来,大理寺中的人也都识得。
可卫四却很少来大理寺,他沉默寡言,即使跟在裴湛身后,若裴湛不叫他,他也就似不存在般,很难让人注意到他。
但,周裕不着痕迹地朝刑房中看了一眼。
卫四已经伸手拍在犯人的脸上,毫不留情,干脆的几声巴掌响,将犯人的脸扇偏在一旁,利落地让犯人醒了过来。
那人含糊不清地喊道:
“……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白三忽然动了下身子,周裕一晃神,没看清卫四的动作,就听一声惨叫,不知受了什么折磨,几欲要将喉咙喊破,惨叫中压抑的痛苦,令人头皮发麻。
周裕提醒了声:“大人说过,不得使用私刑。”
白三朝周裕笑:
“大人放心,卫四有分寸。”
分寸嘛?
周裕朝里面看了眼,犯人痛哭流涕,裆间似有湿润,哪怕被绑在木架上,依旧疼得浑身发抖,额角和手臂上的青筋都暴起,面上皆是骇然惊惧。
卫四面无表情,甚至一句话都没说。
偏生这副情景,卫四越没什么情绪,越叫人心生寒意。
他仿佛根本不是来审问犯人,甚至他根本不在意眼前人的死活,好像只专门为了折磨人而来。
白三觑了眼,顿时生了一身鸡皮疙瘩。
所以说,他平日里怵卫四怵得紧,即使是裴湛,他都敢心中腹诽几句,可对着卫四,他完全不敢。
这犯人就是刘三涯。
爷不知简姑娘派人去查刘三涯,知晓刘三涯不对劲后,就直接派人将刘三涯抓了起来。
白三朝里面喊了一声:“爷说了,不管你做什么,三日内,爷要他开口说话。”
说罢,白三赶紧拉住周裕,龇牙咧嘴:
“走走走,我们快走,这声听着瘆得慌!”
周裕似有些惊讶地看了眼白三。
出了牢房,待见了阳光,白三才觉得活了过来,他见周裕还在回头看,笑道:
“你别担心,别看卫四手段狠,但不会弄出人命来的。”
周裕回头,淡淡一笑:
“大人做事总有他的道理。”
白三几不可察地挑了挑眉梢,和周裕共事这么久,他不得不说,周大人做事的确聪明。
爷不说,他就不问。
可交代下来的事,他都能给办得妥妥当当的。
白三挥别周裕,回去复命。
周裕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面色如常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