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娘!”
倚绿吓了一跳, 俯下身探了探齐半灵的额头, 发现她正烧得滚烫。
这好好睡着呢,怎么越烧越烫了。
倚绿急得不行,拎起裙子就往外跑。
哪知道刚从寝殿出来, 就看到裴亦辞带着人进了凤栖宫的大门。
八公主已经听到了动静, 手里还抱着九连环,从自己的寝殿里跑了出来。
她不喜欢凑那些热闹, 中午的中元节宴也没去,一大早就蒙头在自己殿中玩着平王新给她带来的九连环。
倚绿也顾不上什么礼节了, 随意蹲身行了礼, 也不等裴亦辞叫起,就跑去一边的耳房去寻应白芙。
八公主本缠着裴亦辞要他教自己解九连环的,却看到倚绿一阵风似的从她身边跑过, 疑惑地转头看裴亦辞:“倚绿姐姐她怎么了?”
裴亦辞看到倚绿急匆匆的样子,皱了皱眉,低头问八公主:“你皇嫂呢?”
八公主想了想:“我听小宫女说, 皇嫂一回宫就去寝殿休息了, 我就没打扰她,想来还是在午憩。”
裴亦辞顿了顿,本想往正殿去的脚步听了下来, 转而朝寝殿走去。
八公主看看裴亦辞, 想起倚绿方才的样子,也觉得有些不对,便跟在裴亦辞身后一道朝齐半灵的寝殿走去。
应白芙听说齐半灵晕倒了, 连忙抛下手里煎药的活儿,跟着倚绿朝寝殿跑,更顾不上给裴亦辞和八公主请安,直接奔到齐半灵床边给她把脉。
裴亦辞看到齐半灵身边的医女和倚绿脸上全是焦急,都顾不得请安的样子,沉了脸色,快步朝齐半灵的床边走去。
却见齐半灵躺在床上,一双眼紧紧闭着,有些青白的脸上一丝血色也没有,嘴唇也发白干裂。不知是病得难受还是睡梦中梦到了什么,她的眉头蹙着,呼吸也有些急促。
裴亦辞愣在了原地。
午宴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一个时辰没见,她就成了这样?
八公主跟在裴亦辞身后,看到齐半灵成了这样,吓得扑到齐半灵身边。
可她也知道病患最需要休息,一双眼蓄满了泪,也不敢哭出来,只好看向在替齐半灵把脉的应白芙,低声问她:“白芙姐姐,皇嫂她是怎么了?”
应白芙沉吟了一下,才告诉八公主:“娘娘大抵是这些时日筹备中元节宫宴的事儿太过忙碌了,今儿可能又受了风,这才不大好。”
八公主眨眨眼睛,缓了换眼里的泪意,这才回头瞪裴亦辞,却也不敢大声嚷嚷,只嗔他:“都怪皇兄,皇嫂本来身子就不好,还让她操持这么多。”
倚绿听应白芙这么说,悄悄松了口气。她本还担心应白芙会在八公主一个孩子面前提到颅脑淤血的事情,幸好她编了这么一套说辞。
裴亦辞本怔愣着看着齐半灵,听到八公主的责怪才回过神来转头看她。
他默了默,转头叫来孙禄:“去传太医。”
孙禄领了命,便退出寝殿遣人去了。
倚绿见八公主还趴在齐半灵床边不肯动,便低声劝道:“八公主,您先回去歇着。您本身身子也才恢复,过了病气就不好了。”
八公主蹲在齐半灵床边,拉着她的手,噘着嘴道:“我不要,我就要陪着皇嫂。”
裴亦辞低斥她一声:“不准顽皮,赶紧回寝殿去。”
八公主红着眼睛扭头去看裴亦辞,就见他面色沉得像冰,一言不发地望着齐半灵。
她心头讶异。
过去从没见过哥哥的脸色这样难看。
明明是哥哥连累的皇嫂病成这样,到头来还把气撒在她头上?
八公主满肚子委屈,可她不敢不听话了,默默站起身,颇为埋怨地看了裴亦辞一眼,才默默朝外走去。
倚绿见八公主走了,才松口气。
可她想到裴亦辞把自家姑娘害成这样,就对他满肚子火,根本不想理他,看都没看他一眼,自顾自搓了帕子给齐半灵敷额头。
等到要换水了,倚绿也把帕子往水里一扔,直接绕过裴亦辞出了寝殿。
应白芙本站在齐半灵床边想等太医过来的,见倚绿这个样子,不由有些意外,又看了裴亦辞一眼。
就算倚绿从来没和她明说过,可她也大概猜得出,齐半灵这病估计和裴亦辞脱不了关系。
她向来只管治病救人,其他的事情也不想搭理。
若是他们两人心头有结,也不是她说几句话能解决的。
倚绿出去换了盆水,又忽然心念一动,拉过一个小宫女来吩咐:“你先去望仙阁那边看看,大姑娘有没有出宫。若是出宫了,你就拿牌子也出宫去趟赵国公府,就说娘娘烧得厉害,请大姑娘进宫一趟。”
齐半灵已经休了夫,但是她是文宗授了荣衔的武将,自然也在宫宴的受邀之列。
只不过宫宴等级分明,她被安排的位置离主位尚远,也不方便上前同齐半灵说话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