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倒好,她一时疏漏给齐半灵占了先机。她知道,八公主那样的小孩子最是记仇,得罪了她想要重新去讨欢心,那真是难上加难。
而齐半灵呢,陛下去了凤栖宫两回,心都偏到她那边去了。
想起初一那晚裴亦辞整晚留宿凤栖宫,秦如月就后悔不迭。
她思来想去,又吩咐青绵:“你去找人给越王府递个话,让大嫂进宫来给本宫请个安。”
青绵面露为难,秦如月转眼瞧见了,不耐问道:“又怎么了?”
青绵垂下头低声道:“自那日世子妃瞧见陛下派人收了您的掌宫金印,便不怎么派人和我们的人见面了。”
秦如月冷笑一声:“本宫还没死呢,他们就要过河拆桥了?”
青绵偷眼瞧了瞧秦如月的脸色,一咬牙,干脆把自己听说的事情一股脑都说了:“奴婢还听说,越王府近日来又经常请秦家其他姑娘去府里做客,怕是……”
怕是会选新人送进宫?
青绵没把话说完,秦如月却也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入宫也有四年了,空有宠妃的名号,可现如今连个子嗣都没有,还被夺了掌宫之权。对越王府而言,她即将变成一颗没用的棋子,丢了就好。
秦如月只觉得一股气血上涌,一把把小几上的茶盏点心全扫在了地上。
青绵早就习惯秦如月摔东西了,看着碎了一地的残渣,她默默缩了缩脚,把头埋得更深了。
秦如月摔了东西,冷静了一些,又坐回贵妃榻上,随手拿起摆在一边的宫扇对着自己扇得呼呼作响:“呵,大伯伯母也是糊涂了,本宫在宫里筹谋了四年,容色未改,也算摸到点陛下的脾性了,能比不过越王府新送来的黄毛丫头?”
青绵心里不觉得自家主子摸到了陛下的脾性,不然今日怎会惹得陛下动怒?可她嘴上还是应和道:“娘娘说的是……娘娘有什么打算吗?”
秦如月得意一笑:“你想想,太后那老狐狸送了个这么蠢的顺嫔进宫,现在不也塞不进新人,大伯就算选了新人又能怎样?”
“他越王府想送新人进来,必定得通过本宫,从今日起,本宫就装病不出,看他越王府怎么送新人进来。”
**
不知怎么的,秦如月在建章宫门口被皇帝训斥,还罚跪了许久的消息传到了凤栖宫。
倚绿听到小宫女私底下聊天提起的时候,幸灾乐祸地跑去告诉了齐半灵。
偏殿内,应白芙正替平坐在塌上的齐半灵按着腿。
听到倚绿说了这个消息,齐半灵有些讶异:“好端端的,陛下怎么会在宫门口训斥宜妃?”
倚绿摇摇头:“那便不知了。建章宫的小太监嘴严得很,若不是和我们宫的小宫女玩闹的时候说漏嘴,估计也没人知道宜妃被训斥了。”
齐半灵听倚绿说起建章宫的宫人嘴严,又想起自己这里到处安插着宜妃太后的眼线,嘴角抽了抽,只道:“罢了,反正陛下处罚宜妃和我也没什么关系。”
倚绿见齐半灵的心思似乎半点也没放在宜妃身上,不由暗暗感叹齐半灵竟还坐得住。
可转念一想,齐半灵本就半点都不记得裴亦辞的事情了。
她对不甚亲近的人向来是不咸不淡的,倒也符合她的性子。
倚绿悄悄叹了口气。
入宫前,她就怕陛下记着往事故意苛待她家姑娘。陛下在大婚前还跑去北地打仗,更是让她心里没底。
没想到进了宫,陛下对姑娘的态度倒比她想象中好一些。
恩恩爱爱浓情蜜意当然是没有的,但也勉强算尊重,无论是掌宫的金印,还是初一来凤栖宫,该给的体面也给了。至少表面上看,和一对最为普通的夫妻无异。
可想起原本最是亲密的两人,如今却形同生人,想到这里,就算听了宜妃被训斥的消息,倚绿心里便怎么也痛快不起来了。
她正想勉力维持住笑意的时候,却听外头有个小宫女敲了敲门,回禀道:“娘娘,陛下派了几个侍卫过来,想要来给娘娘请安。”
齐半灵也听到了动静,由倚绿和应白芙帮着穿好了衣服,才叫人进来。
裴亦辞派来的几个侍卫都身着盔甲,又长得格外高大,尤其是领头的那位,国字脸,面容凶恶,比寻常男子还要高两个头,走起路来,如一座山在移动一般。
只见他领着其他几人走了进来,单膝跪地:“臣冯许见过皇后娘娘。”
齐半灵看了看为首那个乍眼看起来凶神恶煞的侍卫,不由地琢磨。
好端端的,怎么又给凤栖宫添人了?
莫不是陛下担心她照顾八公主不够妥当,才派了这几位侍卫来守宫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