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爱她一生,在你的一生里,她的眼里也只有你一个人。
段胥的胸膛急促地起伏着,他的吻从她的唇一路移动向上,亲吻她的眼睛,亲吻她的额头。
贺思慕抱着他的脖子,抬头看向他,说道:“一直踮着脚有点累。”
段胥低低地笑起来,仿佛玩笑般说:“要去房里吗?这可是……我的洞房花烛夜。”
贺思慕目光从他的脸庞上一寸寸逡巡下去,她抬起手勾起他红色的发带又松开,抚摸在他绣着四合如意纹的婚服衣襟,然后抬眼看向他,说道:“好呀。”
段胥愣了愣,他仔细辨认她话里的意思,他喘息间低声说:“你是说……”
贺思慕啄吻他一下,答案不言而喻。
段胥的呼吸一窒,他将贺思慕拦腰抱起,她便笑着环住他的脖子靠在他怀里。他向房间里走去,一脚踢开房门然后回身将房门合上——将她抵在门上亲吻,在亲吻的间隙他说道:“思慕,我还有一张符……”
“……风夷还真是……大方。”
“把我的触感也拿走吧,思慕。”
贺思慕睁开眼睛,她看见段胥从怀里拿出那张绘有符文的姜黄纸,他在房间里铺天盖地的红里笑着,艳烈得让人目眩神迷。他说道:“我以后还有很多机会,很多很多的机会,但是这一次我要你感觉到我。”
希望你记住我。
贺思慕看着他手里的符咒,偏过头去笑道:“好,依你。”
那符咒在段胥的手里顷刻化为灰烬。
在那一刻贺思慕感受到与她紧紧相贴的这具身体炽热无比,温润光滑的丝质婚服,他柔软细腻的皮肤。他盯着她,突然拉起她的手,亲吻她的指尖。
他一根一根手指地细碎亲吻着,从指腹到指根,从拇指到小指,最后他轻笑着含住了她的中指——属心火的中指。
贺思慕开始细细地颤抖着,这种陌生的濡湿的感觉让她突然失了分寸,仿佛四肢百骸都不是自己的,在身体涌动的不是血,或许是岩浆。
段胥抱起她将她放在绣着鸳鸯的喜被上,再次深深地亲吻她,那感觉和方才大不相同,那种粘腻而缠绵的,温热而纠结的,从一个人的身上传到她身上的炽热,仿佛一把把她燃烧的火,烧得她连手指都无处着落。
贺思慕的手指紧紧扣住段胥的后背,她恍惚地问道:“这是……什么?”
段胥抵着她的额头,说道:“这是欲望,思慕,我的殿下。”
你的欲望。
“你想要我。”他低声地说,气息在她的面上拂过,勾人地撩拨着她。他一边亲吻她一边说道:“就像我想要你一样。”
贺思慕睁开眼睛,她看见她的少年眼睛里带着红色,他浑身都透着红,仿佛被灼烧一般,眼神迷离而旖旎。他看起来不太清醒,眼睛就像从前浴血之时那样光芒溃散,但是深深映着她。
他看见她睁开眼睛,便拉过她的手亲吻着她的掌心。
“好像梦一样……思慕……”他轻声说:“我从来没有做过这么好的梦。”
贺思慕眼睛颤了颤,她抬起头去亲吻他,深深地亲吻他,叹息着说:“有生之年,你还可以再做几百次这样的美梦呢。”
他的心跳得很快,非常急促而剧烈,和她第一次感受到的心跳完全不同。
此时此刻这颗心是她的,为她而跳动。
她抱着她在世上最喜欢的头骨,亲吻她最喜欢的眼睛,吻着他的耳畔说:“段胥,我是真的,我不走,你轻点。”
少年紧紧地抱住了她,贪婪地呼吸着她的气味,白皙的手指在她散乱的黑发里收紧。
“思慕……”段胥低声唤道。
此心非吾有,思慕于君。
任君采撷莫复还。
段胥醒过来的时候,夜风吹着纱帐飘飞,月光安静。之前的种种荒唐从眼前掠过,他一下子绷紧了身体疑心那是梦境,看到躺在自己胸口的姑娘时又放松下来。
她像从前那样睡熟了就要找个什么东西抱着,此时此刻她便紧紧抱着他的腰,把脸埋在他的胸膛里,露出纤细的脖颈和脖子上的吻痕。
段胥搂住她的肩膀,在她的脖子上轻轻抚摸了一下,她耸了耸肩膀把头埋得更深了。
他确实是急躁了,而且没有触觉下手不知轻重,弄痛了她。不过他私心里也想痛一点才好,记得更深刻才好,这样她才不会轻易忘记他。
段胥拂开遮挡她面颊的长发,发现她脸上似乎有像血一样深色的痕迹。他心中一惊,伸手去轻轻地抹去却不见任何伤口,仔细回忆便想起来,是她咬了他,那是他的血。
似乎是被他欺负得狠了,也或许是欲望的感觉过于激烈,她刚刚一口咬在了他的肩膀上,咬得很用力,见了血。
见了血她反而更兴奋,力道丝毫不松。
段胥轻笑着叹息一声,揉着她的头发,把那柔顺的长发揉得一团糟。
恶鬼由欲望而生,永受饥饿之苦,食人以缓解。
贺思慕也是恶鬼,她出生就是恶鬼,也不知道自己的欲望究竟是什么。姜艾说有时候感觉贺思慕羡慕他们,因为他们每一只恶鬼在这个世上都有明确的目的,知道自己为何而活,为何而死。
虽然那些执迷大多不是什么好东西,至少他们知道。
贺思慕不知道,她的路是一片迷雾。
段胥吻了她的额头,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若她的饥饿是因为从未生活于世上,若她的贪欲是感知这个世界,那他便努力帮她达成。
“喜欢咬就咬吧,你要我的五感,我就给你。”
愿以吾之血肉饲君,免君饥苦,慰君寒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