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起来,在他脸颊上轻轻嘬了一口,笑着说:“有男朋友超快乐。”
徐冽把蛋糕端到茶几上,又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硕大的礼盒,递给她:“礼物。”
“什么呀?”苏好接过礼盒,手心一沉,发现好重,掂量了下,又用指关节敲了敲,似乎是一个厚实的木盒。
“别敲了,直接拆吧。”徐冽抬抬下巴。
苏好在茶几边的地毯席地坐下,撕开了那层包装,木盒子上的品牌标志露出来的那刹,她忽然愣住——
德国史明克大师级油画颜料,Mussi
i36色木盒装,画材中的劳斯莱斯,对油画生简直一击必杀。
苏好使劲眨了眨眼,晃晃脑袋,用银钥匙打开木盒,精致的颜料,画笔,调节油,松节油,油壶,油画刀一一映入眼帘。
这木盒拎到学校,得拉风到全场暴风哭泣。
确认自己没有认错,苏好懵懵地抬头看向徐冽:“你哪来那么多钱买这个……”
“反正不是偷来抢来的钱。”徐冽笑着在他对面坐下,转移了话题,“喜欢吗?”
苏好点头:“喜欢。”说完好像觉得这两个字不够表达她激越的心情,握了握拳,肯定道,“喜欢到我可以现在再跟你进一次浴室。”
“成年了别打嘴炮招我,今晚开始护不住你了。”徐冽正色警告她。
苏好攥了攥到现在都没缓过劲的左手,闭了嘴,低下头去仔细端详画材,爱不释手地拿拿这样,摸摸那样:“哎,你应该等我造诣高一点再送我,现在我只能看看,也不舍得暴殄天物。”
徐冽伸出食指轻轻弹了下她的额头,笑起来:“傻什么,以后还会有更好的。”
苏好两条手臂围拢起来圈住木盒,下巴搁在盒盖上,认真瞅他:“那我今晚可以抱着它睡吗?”
徐冽笑意收敛,起身来夺木盒。
“哎哎哎干什么你!送出去的礼物还有抢回去的吗!”苏好像护崽的母鸡,拼命拦住他,“你不许动我的画材!”
徐冽无奈叹息:“不抢你礼物,帮你放旁边,现在先吃蛋糕。”
“哦。”苏好这才松了手。
徐冽把木盒搁到一旁,在蛋糕上点了一支蜡烛,熄灭了房间的顶灯。
光线大暗,满室只剩一束金黄的烛火。
苏好看着这一幕想起什么,忽然沉默下来,抬眼去看徐冽,发现他眼底也掠过了一丝相同的黯然。
虽然有点不可思议,但他们似乎确实在这一瞬间想到了同一件事情,想到了那个要在徐冽成年生日当天一起去北城看雪的约定。
最后是苏好先开了口。
“今年一月二号,北城下雪了吗?”她抱着膝盖问他。
徐冽摇了摇头:“没有。”
“我这里下了,”苏好轻轻一笑,“雨夹雪,特别冷,那天晚上我买了一个蛋糕,也像这样点了一根蜡烛,然后自己一个人把蛋糕吃掉了,吃得好撑。”
徐冽脸上闪过一丝诧异。
苏好看着他的反应一愣:“怎么了?”
“去年你生日那天,我也买了一个蛋糕。”徐冽解释。
话音落下,两人一起笑了起来。
苏好望着眼前跳动的火苗,遗憾地叹了口气:“没陪你成年。”
虽然她没说出这句话的潜台词,但徐冽听懂了,她在抱歉。
徐冽皱起眉,摇头:“这应该怪我,怎么不问我去年为什么跟你断联?”
在来美国之前,他曾经为此试想过很多种答案,但自他们重逢以来,苏好从来没问过他这个问题,好像这根本不是一个问题。
“你不是为我好,想推我一把吗?”苏好奇怪道,“难道还有别的原因?”
徐冽默了默,摇摇头:“以后不会了,再也不会了。”他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许愿吧。”
苏好闭上眼,双手合十:“第一个愿望,希望这一年的苏好学业有成,成为加德里最牛逼的油画生。”
“第二个愿望,希望这一年的徐冽笑口常开,除了每天愁怎么哄女朋友开心以外,再也没有其他烦恼。”
徐冽看着她笑了一声。
“第三个愿望,希望明年也可以这样过生日,”苏好说到这里放轻了声,“希望每年都可以这样过生日。”
徐冽目光微微闪烁了下,因为知道这个愿望有多重。
苏好睁开眼来,大功告成地鼓了鼓掌,吹灭了蜡烛。
房间瞬间陷入不见五指的黑暗。
“哦,我是不是吹早了。”苏好在一片漆黑里眨了眨眼,站起身来,“灯在哪边来着?”
“我来。”徐冽摸黑站了起来。
苏好站定在原地不动,正等着灯亮起来,却先感觉到一双手臂穿过了她的腰肢,从她身后将她拥进了怀里。
黑暗给了人敏锐纤细的神经。
苏好一下子察觉到,这个拥抱跟平常亲热的拥抱不太一样。
“嗯?”苏好回过头去,发出一个疑问词。
徐冽低下头,下巴抵着她的肩窝,郑重道:“你的第三个愿望,我会尽我所能帮你实现。”
苏好刚才是一时心潮澎湃,许了一个这么重的愿望。每年生日都这样过,那可是一辈子的事情。
本来说完以后,就像那句“哦,我是不是吹早了”一样,她自己也觉得这个愿望许得太早了,只当是“岁岁有今朝”的美好寓意,却没想到,徐冽会把她的愿望变成一个更重的承诺。
更不可思议的是,此刻的她并没有把它当成一句美好的空话。
她竟然在十八岁的时候,就愿意相信这样的承诺。
苏好覆住他揽在她身前的手,回过头笑起来:“那我就一年年等着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