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觉得凭我当下个人的力量, 可以将自己同乜偃安全带离这个地方。”许从一视线往四周都快速扫了一圈。
触目所及的,每个角落, 每块大大小小的石块后面都有面孔狰狞可怖的魔兽, 匍匐着朝着他们聚拢。
余光悄然往身侧睥了一眼,白袍僧侣面容间冷冷淡淡,丝毫没有身处危险境地的神态。
系统:“哎, 这个啊,需要提一点的是,那夜在太子府,你助乜偃修行欢喜禅……”
“有联系?”许从一顺着系统的话,往那一天稍作回想, 关于某一点他记得颇为清楚,那就是整个漫长的交合中, 他倒是泄过两次, 但乜偃却是从头到尾都紧守精关,好些时候,在他以为乜偃或许会和他一样,要阳气尽失时, 对方尽是生生地给克制住了。
说起来,欢喜禅这密宗修行功法, 许从一到不算陌生, 欢喜佛他曾经出去旅游时,到一个颇具盛名的旅游景点,看见过这样的佛像。当时心中是有点兴味, 毕竟佛家讲求的断绝七情六欲,不近**,这欢喜佛却是有点反其道而行。
系统:“有啊,乜偃的另一人格修炼的欢喜禅,先前他散尽的法力中没包括欢喜禅。”
魔兽们爪牙锋锐,踩在地上发出刀刮使砾石的声音,直刺地人耳膜发痛,一眼望过去,全都是幽绿的瘆人的亮光。
一些爬在前面的魔兽,大张着嘴巴,从里面呼出的气体,逸散到空气中,灼热恶臭。
许从一眼帘垂了一垂,系统这么一说,他心里大概有点谱了。
旁边的人身姿峻拔,依旧沉寂不动安稳如山,虽然一时间猜不到乜偃心里是何打算,但他是不可能像乜偃一般,站着不动。
魔兽目露贪婪饥渴,喉咙里发出嚯嚯嚯诡异的声音。
许从一将藏于衣袖中的乜笙的桃树本体拢好,垂落在身侧的手臂举起,掌心向下,指骨猛地一收,下一瞬一把刀柄呈现殷红的长剑出现在他掌中。
长剑锋锐,随着许从一个手臂的挥动,刀身曳过一道刺目灼亮的寒光。
一只魔兽从正前方扑上来,血喷大口猛然张开,飞身跃起数米高,黑色影子压下来,许从一执剑迎上去。
这具依附的妖身,从设定上来说,已经修行了快千年,虽然妖丹刚回体不久,对付一两只魔兽,还是绰绰有余。
许从一动作敏锐灵巧,闪身一避,躲开魔兽利爪悍然的一击,跟着就将手中的剑给直接送进了魔兽胸口。
魔兽被长剑贯穿身体,当即就发出一道尖锐刺耳的吼叫。
唰一声,许从一拔出剑,身体两侧两只魔兽同一时间攻击上来。许从一余光中朝身后方望,乜偃还站在那里,眸光忽地寒冽起来,已和刚才的漠然有点不一样。许从一呼吸加快了一两分,适时收回注目,全力应对接踵而来的凶残魔兽。
魔兽们蜂拥而上,在第一只魔兽被许从一刺穿胸口后,就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所有的魔兽都张牙舞爪,喉咙深处发出令人胆寒桀桀怪声。
长剑不多时就染满了魔兽了殷红的鲜血,但一只魔兽倒下,必然有另一只上前来填补它的空位,许从一攥着深红色的剑柄,差不多重复着同一个动作,将刀刺进邪恶的魔兽体内,然后把刀拔出来。
手臂在不间断的挥动中,骨关节渐渐漫上酸痛的的感觉,许从一额头上亦有汗水沿着绷紧的鬓角下落,沿着线条分明、轮廓清晰的脸颊往脖子下流。
耳边除了魔兽们发出的低吼,更有他自己愈加粗重的喘息声。
在一剑划伤两只魔兽的身体后,许从一身躯从半空中快速下坠到地上,乱石块中随处可见魔兽们残缺破烂的身体,还有散发着兴味的黑红色鲜血。
手臂斜斜执着剑,剑尖插在地上,魔兽丝毫不间断的攻击,让许从一俨然已应接不暇,身体超负荷使用,得依靠着掌中的剑,才不至于身体摇晃,而直接歪倒下去。
眼前一片黑压压的,全是潮水般涌上来的魔兽,为首的四只魔兽并排着,四肢抓着地面,向许从一一点点逼近。
许从一脚步不由自主往身后退了半步。
后方悄无声息,连呼吸声都稀薄的几不可闻,好像那里没有另一个人的存在,只有他一人被魔兽包围,兴许转眼,就会立马成为魔兽们的腹中餐。
许从一眸光微微颤了一下。
“他还没准备好?”
系统悄悄观察乜偃:“应该是不需要准备的。”
“那是因为什么?”难道想看他一妖是否能以一敌百或者敌千,这可就太高看他了。
“……不知道。”系统只能看到外在表现出来的东西,没有表现的,隐藏在内里的,它就无从得知了。
许从一缓慢将长剑从地上拿起来,嘴角弯了一弯,因为背对着乜偃,所有后者无法看清他脸上实则带了一点别有深意的笑。
“行吧,我就再牺牲一下,流点血,还有七条尾巴,或者丢一条也没关系,我还不信,他就真的这样无动于衷地看着,一直不出手。”
许从一眸色刹那一凛,飞身就头也不回地冲向成群的魔兽,奔跑的姿势,在乜偃眼中看来,像是飞蛾扑火般。
随即,在乜偃深黑的眼眸中,就出现这样一幕景象。
一抹艳红的身影在魔兽群中来回穿梭,剑起剑落,都带出一片猩红的鲜血。不过渐渐的,那抹身影速度降了下来,有时候甚至会躲避不及时,被围攻的魔兽利爪给抓破衣裳。
一只魔兽偷偷靠近,趁着许从一不备,张开血喷大口,锋锐的獠牙就直往许从一右肩上咬。
许从一正疲于因对其它的魔兽,于是被偷袭的魔兽给咬得正着,他身体猛地一顿,骨骼都碎裂的疼痛让他右手直接失力,手指一松,长剑哐当一声砸落在石块上。
周身力量随着体内鲜血的流失,一并快速消散,许从一几乎站立不稳,魔兽咬着许从一肩膀,锋锐的獠牙陷入进他的肉骨里,直达深处的骨头,魔兽狰狞的脸就在咫尺间,许从一艰难地转动脖子,旋即望进一双闪烁着幽幽绿光的竖瞳,那双兽瞳大张的,许从一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竟是从里面看到了一些戏谑的意味来。
许从一挥臂,几乎是用尽残存的所有妖力,一掌将魔兽给击开。
魔兽推开的同时,扯掉了许从一肩上一块肉,鲜血从破开的血窟窿里,疯狂往外喷涌,眨眼间,就将许从一半身都淌上鲜血,火红的衣袍颜色赫然加深。
没有长剑的支撑,许从一身体左右摇晃,咚一声闷响,跌跪在地上,砾石并不平整,都是尖锐的棱角,膝盖撞击上去,骨骼阵阵发痛,然而这点痛,仍旧不敌肩膀处撕肉裂骨的痛。
魔兽见许从一倒下,知道他已无还手之力,一个接着一个围上去。
但就在一只魔兽的利爪向许从一脑袋抓下去,企图一爪将许从一脖子给直接挥断时,忽然,魔兽身体被冻住,魔兽眼珠子剧烈转动,想冲破爪下无形的屏障,然而怎么用力,都无法再接近需许从一分毫。
周遭顿时陷入一片死寂,什么声音都没有,好像时间都在这一刻暂停。
随后,在一个脚步声中,停滞的时间往前走动。细细簌簌的声响开始从四面八方传来,许从一眼前一片血红,他咬着唇,用力睁开低垂着的眼,头艰难的后移,视野中一个纯白的身影,脑袋过于沉重,无法抬起来,他看着那团纯白朝着他靠近,最后来到他身边,空中明明感受不到袭来的风,但僧侣的法袍却是意外飞舞起来,飘飞的衣袂触到许从一脸颊,许从一微微扯开唇,像是想给对方一个笑。
只是这笑,看起来像哭一样。
悉索声响变得大了起来,地上散乱的砾石飞离地面,四周聚拢的魔兽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变化感到不解,它们暂时停下了继续靠近。
有的更是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瞳孔里看到了不解。
很快的,它们的不解得到回答。
成百上千的砾石飞到虚空中,停滞了一瞬间,跟着就全部颤动,以猛烈不可抵挡的态势激射向周围的魔兽。
魔兽们一时间谁都没反应过来,等到身上传来痛楚时,为时已晚,大小不一的石块砸向魔兽,砸得它们顿时血肉横飞,一些细小一点,直接陷进了魔兽的皮肉里,魔兽们几乎是一齐哀嚎出声。
魔兽们顿时陷入无尽的混乱中,不管往前还是往后,都逃不开激射过来的冷硬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