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快对自己没由来的自信,明明已经败在亓官阙手下一次,只觉得是自己那天一时太过轻敌,这一次,无论如何,失败的人,都不会是他。
“亓官阙,你胆子不小,还敢回城来,你打伤衙役数名,劝你现在束手就擒,乖乖跟我回衙门。”捕快开口就一通公式化的厉喝。
亓官阙垂着眼,捕快个子身板都不如亓官阙,虽然声音大,但从外表气势,简直天壤之别。
见亓官阙面无波动看着自己,捕快顿生一种被轻视的不爽感觉。
“好,等我拿你归案,看你还有没有现在这般傲慢。”多说已是无意,捕快提着长剑,猛冲向亓官阙。
凌冽刀锋快至眼前,亓官阙还站着一动不动,似泥制的雕塑,这样全然不将捕快放在眼里的姿态,让后者更为恼怒。
捕快离开后,剩下的都是武力值不高的,说虾兵蟹将都不为过,一些人被许从一的箭击中,连连发出哀嚎。
得到片刻喘息的乌禅这时候开始反击,许从一手臂往后方扬,拿了一手空,箭已经被用完。
许从一转目看了后院和外面街道,选择了后院。
系统:“哎,等等,你为什么不选亓官阙那里?他才是**线的攻略目标,不要搞错了喂!”
“没错。”声音落下的同时,许从一飞身跃下了房檐,直接落在乌禅身后。
背后忽然一声响,乌禅手里的猎刀猛地一横。
锵!猎刀撞击上另外坚实的金属物。
乌禅定睛一看,发现忽然间从天而降的青年侧脸冷峻,面容有点熟悉,在哪里见到过。仔细观察青年的脸,乌禅立刻认出来人就是不久前,阻拦亓官阙拧断盗贼另一胳膊的人。
周遭还有衙役在攻过来,没时间给两人寒暄,彼此对视一眼,算是心照不宣,有话留着离开这里再说。
许从一适合远攻,近攻是这具身体的弱项,不过由于这些衙役部分都已经耗费到了过多体力,一时,到都是他占据上风。同乌禅两人联手,没多会,就将还站着的多名衙役给相继打趴下。
乌禅让许从一到出口处守着,他则到一边找来了数根绳索,将衙役们给两三个为一团捆绑在一起,也给他们嘴里堵上东西,以免他们出声叫喊。至于这会为什么不出声,乌禅没去查个究竟。
他们的物品都在小屋里面放着,在处理好衙役们后,乌禅看一身靛蓝色长袍的许从一还站在不远处,开口请许从一帮忙,到马厩里牵两匹马出来。至于他本人,则是到灰黑的房屋里,借着稀薄黯淡的月光,把装有物品的木箱、大袋子,一个接着一个往外面搬。
乌禅臂力强悍,好些时候,直接两个大袋子扛上肩膀,并转移到由许从一弄到院落中间的马车上。
这边东西挺多的,可能还要搬一会,乌禅看许从一衣服华贵,做这些粗活只会将他衣裳都弄脏,乌禅便没再请许从一帮忙。
忽的,眼睛往院落外一望,在看到院落外街道上两个急速碰撞又分开的人影,像是才有点后知后觉,太过于沉浸在这边的事情里,竟然没能一时间发现外面的状况。
忆起上次也是在客栈这里,那名捕快不是亓官阙的对手,理所当然的,乌禅认为,现在亦然。
虽事实的确这样,心下的担忧,却还是没少。
“麻烦公子到外面相助一下首领,必有重谢。”乌禅废话不多言,直接说明请求。
不需要乌禅提及,许从一也正有这个打算。
“重谢不必,我帮你,都是因为亓官灵,如果要谢,谢她就行。”许从一知乌禅心下对他身份好奇,未提自己任何信息,直接将亓官灵搬出来。
乌禅当即怔了一怔,似要说点什么,许从一已快速撤开,向外面街道上走。
捕快这次同亓官阙对战,用的剑法和那天截然不同,起码五六个回合后,亓官阙是没怎么占到上风的。
又一个回合结束,亓官阙兽目冷残地盯着对面的男人,是他有点轻敌了,这个中原捕快,意外的,算是个强敌。
好久没有遇到这样的人,今天要在此好好松松筋骨,亓官阙左右拧动了一下脖子,骨骼摩擦,发出不算大的声音,但足够让捕快听到。
几乎是瞬间,捕快感觉到四周空气陡然冰冻了一般,时间好似也在这一刻停止。
呼吸有微微窒息,有那么一会,凝固的空气方融化开来。
捕快长剑横置身前,刀身微转,一道冷冽寒光曳过。
他嘴角微微扬了起来,鹿死谁手尚且还没定论,输的人,未必会再是他。
执着长剑,捕快快速飞奔,剑尖刺破虚空,空气摩擦刀身,发出唰的声音。
从后院走出来的许从一,在捕快发动攻击的当时,就停了下来,他在一边沉然看着,不准备上前打扰。那是一种不需要缘由的相信,相信女主舅舅亓官阙,不至于会败在曾经的手下败将手里。
那捕快速度超级迅疾,剑势更是带着一种常人无法抵抗的强势。许从一视线随着锋利的剑尖一路往左边走,到捕快狂奔过两人中间位置时,亓官阙还是没动,就那么横刀在胸前,等待着捕快攻过来。
锵!金属激烈碰撞的声音,溅出醒目火花,但亓官阙出手速度太快,以致许从一险些没能看清他的动作痕迹。
两条人影缠斗在一起,体魄更高的那个,身形敏捷迅疾,相比矮的那个,反而更为灵活,捕快手中的剑,每次都是在他以为下一刻就能刺进亓官阙身体的瞬间,被异族男人格挡,或者闪避。
刚才还有的成竹在胸,此时已经变得不太确定,捕快心下着急,不想再和亓官阙继续纠缠下去。说起来,他的想法,这会倒是和亓官阙不谋而合。
两人身躯往后撤开数尺远,在一个极为短暂的停顿后,随着一道吹拂而过的狂风,两人几乎同一时间跃起身。
异族男人漆黑的长发,在空中狂肆飞舞,额带上嵌着的银色金属物在夜里极为醒目叫人看着,都不由得多加凝注,许从一大半的注意力,都在亓官阙那里,看到男人这次是两手都握紧刀柄,中长的弯刀,对上细长的剑,后者被压制的毫无反抗,弯刀一路压过去,致使握剑的捕快一路被逼得直往后面退。
一个人往前飞速疾走,一人朝身后更为迅疾地倒退。
直到脚后跟抵上墙,后背完全撞上坚硬的墙壁。
亓官阙两臂施力,利刃往下,哪怕隔着长剑,也已经快划破捕快肩膀。
捕快咬着牙全力抵抗,但他的力量在亓官阙凶悍如草原猛兽的力量下,显得似蚍蜉撼树,无济于事。
刀刃陷阱皮肉里,尖锐疼痛瞬息间侵入头皮,让全身都一阵全然抑制不住地战栗。
“你们官府拿人,都仅凭他人的一两句伪证,根本没去核实,就将罪名扣人头上,着实挺省事的。”亓官阙见捕快额头冒出豆大的冷汗,嗓音不乏冷讽地道。
捕快梗直脖子:“你有罪还是没罪,自然会有县官判决,在我这里,你是犯人,就得被逮捕归案。”捕快死鸭子嘴硬,他不够了解亓官阙,不知道,这个状态下的亓官阙,已经处在狂怒边缘,若是仔细看他的瞳孔,可以看到里面闪烁的幽幽残暴。
亓官阙说这些话,不是和捕快唠家常来的,而对方还这么死鸭子嘴硬、不识时务,废话到此为止。
亓官阙邃然幽目在捕快的注目中一点点沉了下去,他忽然抓着捕快一条胳膊,一扯一拧,当场就给卸了下来。捕快到还算条汉子,没有因为剧痛而叫喊出来。
锋利刀刃陷进到捕快肩颈间,鲜血顷刻狂涌出来,寒风带着浓烈的血腥味,吹响在一个角落中观站的许从一。
卸了捕快一条胳膊,亓官阙眸光变得异常起来,那就是兽瞳,而不是像,或者相似了。
捕快握剑的手哆嗦得不成样子,剑柄几乎抓握不住。
被亓官阙眼睛盯着,捕快浑身汗毛倒立起来,俨然如同被一头被激怒而狂躁起来的凶兽死死锁住手脚,下一刻等待他的,就是喉咙被彻底咬断。
捕快喉咙干涸得厉害,他咽了口口水。
心里竟然冒出了自己都觉得难以置信的告饶情绪,捕快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长剑脫落出捕快掌心,嗙一声砸落到地上,这一声,将捕快给震醒,他目光从怔忪里,转为因生命面临威胁,而激烈颤抖。
他嘴巴开开合合,求饶的话蹿到了舌头尖,失去勇气,向面前凶狠残暴的异族人告饶。
亓官阙从来都不是会刻意压制自己情绪的人,现在,可以说当下,他心中唯一的念头,就是破坏,毁灭,尤其是眼前出现的一切。
无论是谁,都得为自己做过的错事负责,捕快的过错,就是没调查清楚真相,就平白诬陷他,还在客栈后院暗里潜伏,想将他一网打尽。想法相当好,只是很可惜,老天不会帮他。
抓着刀柄,往回拉,陷入在捕快皮肉中的刀刃一点点脫离开,带来的剧痛,比刚才砍上来时,还叫人难以忍受。捕快咬碎了牙,鲜血从唇齿间逸散出来。
到没有将对方的痛苦当成一种愉悦,只是拿来缓解他的怒气,仅此而已。亓官阙收回刀的同时,捕快身躯顺着墙壁,悲惨地倒了下去。
亓官阙上前踏了一步,抓着捕快衣服领口,把人提阻拽起来,刀口堆存捕快右手手腕内里,就要隔断他手筋。
后面忽的,传来一把清朗润泽的声音。
“等等。”
声音一出,暂时没看到来人的脸,亓官阙第一时间就从记忆里,翻找出来了对方是谁,特别奇怪,见过那么一面,这个人就深深印在了他的脑海中。
像是任何一个小的触发点,都能让他立马就想起对方来。
亓官阙向后拧头,几尺外,站了一个着靛蓝色衣裳的青年男子,男子左手拿着一个长弓,右边肩膀后,背着个已空的箭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