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第 91 章(2 / 2)

胥氏和南宫氏便适可而止地告了辞,叶蝉目送她们走出院门才折回来,看看已从屏风后踱出来的谢迟:“怎么办?”

谢迟锁着眉,摇摇头:“不知道。”

这事太突然了,他一点都想不到原因。既不知情,如何帮忙?陛下听说他在打探会怎么想?他贸然在陛下跟前开口,会不会让陛下怒意更甚?

“那就……不管么?”叶蝉迟疑道,谢迟一喟:“再等等。若是大事,总会还有别的风声。谢逢还年轻,陛下一直也拿他当小孩子看,会多几分宽容的,咱们不必太慌。”

谢逢比他还小两岁呢,出去体察个民情,能出什么事?

收受贿赂?他在谢逢离开前就跟他说过要当心这个,谢逢拍着胸脯保证,他不会收地方官一个铜板。

那总不能是游说当地驻军跟着他谋反吧?这太扯了。再说,谢逢也没那个心。

谢迟自问清楚谢逢的心思,也清楚谢逢的本事。他就不是个谋反的料,天赐叛军给他他都不知道怎么攻洛安。

可是第二天,谢逐和谢追一道来明德园敲了门。俩人身边连个宦官都没带,风尘仆仆地赶过来,谢迟一问,都是从家里硬闯出来找他的。

“你们干什么啊?!”谢迟一边请他们坐一边蹙起眉头,谢追牙关紧咬:“父王不让我们管谢逢,我们还真能不管他吗?这事想想都知道他冤,他就没那个本事!”

谢迟一怔,旋即问道:“你知道出了什么事?到底什么罪名?”

旁边的谢逐一身沉叹:“勾结驻军,谋反!”

谢逢:“……”

屋里的气氛凝滞了片刻,他爆出一句:“你再说一遍?!”

谢逐揉着太阳穴,头疼不已。暗自措辞了一番,把自己所知的经过说了。

——说之前他先强调了几遍,自己也只是听说。

他听说,谢逢到了山西一带,当地的官吏就设宴迎接了他。这没什么大不了,但宴席之后,驻军的将领提出让他到军营看看。

“……这也没什么啊?”谢迟道。

既要体察民情,将士们过得好不好自也要看看。在他看来,就算将领们不提,谢逢都该主动走一趟。

“若只是去看看,当然没什么。可当晚,谢逢没走。”谢逐说着就摇头叹气,“据说营中当晚又设宴款待了谢逢,他和将军们一起喝得大醉。席上说了些……说了些大逆不道的话。”

谢迟心头一紧:“谢逢说的?”

“他说的还是将军说的,就不清楚了。总之这些话被传到了陛下耳朵里,陛下当即就派钦差拿了人。现在几个将军都在刑部大牢押着,谢逢在诏狱。”

谢迟耳畔一声嗡鸣。

诏狱,进了那地方,一旦开始动刑,谢逢就算出来也是个废人了。

可谢迟又很快冷静了下来。因为诏狱这两个字的出现虽然吓人,但此事里最关键的那一环——军营中的那些“大逆不道”的话,他们其实还是没闹清楚。

陛下清楚吗?清楚多少?这大概才是关键。

他愿意相信那些话都是将军说的,因为谢逢实在不像那种人。可大醉之后……谁知道呢?

谢迟不敢妄作判断,沉吟半晌,说:“我们没办法进诏狱打听,对吧?”

谢逐颓然点头:“这个节骨眼上,除非是有信得过的人在诏狱,可以替我们问问,不然谁这会儿去,大概都要捅到陛下耳朵里。”他说着揉起了眉心,“也是无巧不成书,你猜现下咱一众堂兄弟里,谁在诏狱当差呢?”

谢迟并不清楚诏狱的官员变动,只听他这口气,也猜到了:“谢遇……?”

谢逐点头:“咱但凡敢去,他不拿咱邀功那就不是他了。”

真让人头疼啊……

谢迟哑声笑笑:“这事咱要是不管,谢逢最惨会是个什么下场?”

他觉得好歹亲缘关系放在这儿,谢逢又还那么年轻,秋后问斩应该不至于吧?

谢逐的答案证明,秋后问斩确实是不至于:“估计会赐死吧。”

谢迟:“……”

这不管还真不行。退一万步讲,他们至少要打听打听。

如果打听的结果是谢逢当真行了大逆不道之事,那他以死谢罪也活该。可若是冤案呢?

三个人大眼瞪小眼,都被这怎么想都很荒谬的谋逆之事给难住了。

宫中,紫宸殿里安寂无声,只有皇帝翻阅奏章的声音时不时划过空气,转瞬即逝。

宫人们都低着头,傅茂川心里一个劲儿地犯着嘀咕。他在御前的时间长了,经过的事情也多,眼下这件却还是让他不能理解。

蹊跷,太蹊跷了。宝亲王……没理由啊。

不过,傅茂川还是把那些为宝亲王说项的折子都压了下来。现下往上递折子的,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傻子。要不然,怎么不见各亲王府递呢?和宝亲王关系那么好的勤敏侯,不也没动静么?

不仅没动静,而且他还遛到明德园去了,跑得比兔子都快。

良久之后,皇帝放下了奏章:“山西副总兵肖铎,今天在狱中自尽。”

啊?

傅茂川一怔,正心想没人来禀话啊,那摞奏章里也没有刑部的折子,皇帝在此时又更加明白地说了一遍:“传密旨下去,山西副总兵肖铎,今天在狱中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