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乾眉皱得更深,忍不住开口劝:“渔家,各处都宽敞,何必来挤?”
渔夫瞟他一眼,只冷笑:“管得恁宽,我听闻城主家姓云,可不姓王!”
这句话,叫王乾、王真皆惊。
不是凡民,来者不善!
王乾所用宝器,是件金光灿灿的香炉,炉上雕着浮龙,瞬间飞出,发出道道光芒,将他与王真护在其中。
宝器名蟠龙朝元。
渔夫冷笑中,张开嘴,飞出道寒光,疾射王乾,背后渔网也如蛛网般展开,甚至穿过了四周地板、墙壁、屋瓦!
飞射来的寒芒,被香炉布下的金芒所阻,在外打圈,才看出是把三四寸长的小匕。
惊魂匕!
“咔嚓,咔嚓,轰!”
身处的酒楼先发出些断裂声,接着轰然巨响,三楼坐人这一半,全被渔网包裹住,断裂拔起!
又见之晓其名,星河网!
网线结点上全闪烁着星光,发出独有的禁锢道意,与渔夫本身道意不一致,已是件法宝!
渔夫已破窗飞出,手上提着星河网线头,网里,包裹着半间木石制的楼房!
也还有一位地仙,一位九阶人仙!
网里,瓦砾掉落、房梁断裂,都被王乾香炉光芒排斥在外。
王真发出宝器,击在网上,只稍激荡开些去,是以柔克刚,其实无损!
渔夫轻嗤着,手提网头,手紧拉线,收网!
一网砖墙、瓦砾、梁木,尽向中央积压!
互受巨力压迫,香炉光芒骤然一缩,退到王乾身外三四寸,才又堪堪抵住!
但只这一下,王真已处护身的金芒之外!
之前被挡在外的宝器惊魂匕,觅着机,又化作寒芒,比向中积压的砖瓦木块更快一步,改射王真!
王真抽宝器欲挡,匕上忽起鬼声嘶嘶,有勾魂夺魄之消,叫他受惑,顿了一下。
这一顿,就分生死!
惊魂匕穿脑颅而过!
宝器失了主,无道意、灵气支撑,跌落在网里。
变化太快,王真尸身,很快也在星河网线下挤压变形,与砖、瓦、木杂物,一股脑地压向苦撑的王乾!
城中各处,呼哨示警声此起彼伏,铁衣卫在快速集结,将军府、客卿府两地,高阶宝器一件件祭出,往此地疾扑!
“呵呵!爷爷改日再来,有陪你等消遣时!”
朗声向将军府留完话,渔夫拖拽着网,掉头向城外飞逃。
还未飞出城,碎瓦烂砖陆续从网中掉落,打坏不少民宅,地面上有凡民的惊呼惨叫!
渔夫不管不顾,减重后,一心外窜,飞速之快,叫远来的宝器全追之不及,尽被抛在身后!
星河网中,王乾已然明白,这渔夫就是个大地仙,几息内确实破不开蟠龙朝元炉,打杀不了他,但凭星河网法宝,却能困住人,连网带走不难!
待远离厚土城,还不由人慢慢宰割?
杂物落尽,眼下网里除了王乾,剩王真的尸身和宝器,但自家也入死局,后人陨落的伤感,一闪便没,其他是绝望中不知如何求活的惶恐!
地仙寿命悠长,少结因果,唯与各种劫数相斗罢了,自家这猪油蒙了心的,怎就舍不得人世富贵,绸缪难离?
失了基业,性命也再难保,真正一切成空!
又是打哪来的大地仙,会贪石山书院悬赏入世?
凭网外景色断定,渔翁并未去书院,而是向东疾飞!
钟山郡、三川府地界!
脑中转一圈后,王乾忽然醒觉,惊问:“夏水河神?”
渔夫哈哈笑:“还没蠢到家!”
早听说过,南晋国北上要图的,就是这河神,他离开夏水,到西边儿搅局不足奇,但姬氏已要与吕家结亲,为啥还出手帮石山书院?
取自家人头,帮书院站稳北山城,叫东山郡将来有再反的底气?
算计上不如人,想不出头绪,金芒中,他以侥幸心试探:“前辈,修行不易,城主令送你,饶我一命可好?”
河神飞着,冷笑:“你这等重因果的,后人仇怨就不顾了么?”
王真尸身上,双目还未闭合,似乎在盯着他看!
王乾喉结蠕动几次,但弃仇忘因果的话,真说不出口。
吐不出那话,就只能催发香炉光芒,死死抵住,不让网线沾身,心里期盼能出个救星。
一路向东,以渔夫飞速之快,也用了一个昼夜。
终于,视线尽头,从千丘荒地发源、波光粼粼的夏水在望。
并无意外出现,没有救星。
除去境界、法宝上的差距,对方还是河神,下了他的河界,再无王乾生理!
网里不甘心的吼嚎,反叫河神莫名兴奋,他“桀桀”怪笑着,扑向河水。
“砰!”
河神入水,本该如鱼虾般自在,悄无声息,但下一刻,水面骤然炸裂,渔夫以同样的快速,提网飞退出去。
这一炸,星河网中的地仙四阶,竟被震晕死过去,香炉上光芒也消退干净!
渔夫目光微缩。
掌万里波涛的大地仙河神,进水后还会被一击震出,对方的修为,绝非地仙!
那扛着“铁口断神”长幡的卦师,踏波而出,笑言:“来邀你参个会!”
又指网中王乾:“也留他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