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辰辰隐晦地打量周遭环境。
无论是泛着冰冷色泽的医用器材, 或是刺得人睁不开眼的照明灯,还是充斥着消毒水味的空气。
一切的一切, 无言地诉说了她此时所处的境地。
江辰辰面色惨淡, 不寒而栗。
此时此刻, 她替上辈子手无缚鸡之力的自己感到可悲与难过, 又对这种惨无人道的对待而感到愤怒,“你们究竟想干什么?”
她声嘶力竭的吼声,并没有人听见。
只安静地躺在手术台上,任人宰割。
“二爷,手术可以开始了。”
主治医生说话的同时,悲悯的目光落在江辰辰的身上,为了毫不相干的陌生人,江辰辰要平白无故葬送一条性命, 实属可怜,“为了确保手术的成功率, 二爷, 麻烦你移步。”
岑二爷爱怜地抚摸着自己儿子的头顶, 明明十二岁大的孩子, 却像一个八岁般的孩童,怎么能让他不心疼?
为了救活儿子, 他什么都愿意做的。
牺牲一条人命又算得了什么?这是江辰辰的荣幸。
他语气平淡,但带着些许的威胁, “倘若手术出了纰漏, 你们陪着一起去吧。”
主治医生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
旋即, 他诚惶诚恐地开口道,“二爷你放心,手术前我们已经做好了比对,已经把风险降到了最低。”
他们的对话,江辰辰再也听不见了。
只能瞧见,她的身体被剖开,心脏被拿出。
失去了心脏的她,彻底没有了利用价值,像垃圾般被搁在一旁,所有的医生都围到了那小男孩的身旁。
江辰辰虽感受不到疼痛,但她全程目不转睛地盯着手术台,把做手术的医生、所谓的二爷、还有接受了她心脏的小男孩,都看在了眼里。
麻木地等了不知多久,手术圆满地完成。
那主治医生明显地松了一口气,“二爷,手术非常成功,如果过了这两天的观察期,小少爷悉心养着,就能够平安地活下去。”
做这样一台手术,他也非常有压力,生怕一不留神,出了差错就给小少爷陪了葬。
岑二爷紧绷的脸色终于舒缓,他挥了挥手,示意身边的人把江辰辰带下去,“那就麻烦你们照顾着了。”
江辰辰看着自己的尸体被抬出,带去了不知名的地方,而她的意识正想要跟着,可偏偏无能为力。
就在她拼命挣扎时,整个人陷入了一片黑暗,待她再睁开眼,所处之地,正是灵堂。
灵堂上方,摆放着谢承华与景薇的黑白照片。
江辰辰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谢子泽与与谢子娴的对话,心里涌出了不祥的预感。
可偏偏就在此时,律师读出了谢承华的遗嘱。
在他死后,其名下所有资产,全部捐出。
没有给儿子,更没有给女儿。
一时间,所有的宾客哗然。
当然,最不可置信的就是谢子娴,她大脑一片空白,旋即不顾形象的走到律师身旁,嗓音尖锐,“你说什么?你把你刚刚话再说一遍。”
她是不会相信谢承华立这样一份遗嘱的。
律师无可奈何地把方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谢小姐,我确定谢总立遗嘱时神志清醒,且没有任何外来因素干扰。”
谢子娴踉跄地后退一步。
她经营了这么些年,设计了这么些年,到头来竟然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都没有!!
这究竟是为什么啊?!谢承华为什么要立这样一份遗嘱?!
没有了谢家,她什么都不是。
这么想着,谢子娴目眦欲裂,冷冽的目光穿过人群,随后她踩着高跟鞋,迅速地去了二楼谢子泽的房间。
谢子泽因为身体的缘故,根本不适合下来招待宾客,所以干脆卧床休养。
当然,这只是对外的说法,实际上他已经被谢子娴给软禁了起来。
谢子泽听见门被推开的声音,他面无表情地看向门口,眼中燃烧着熊熊的恨意,“你来干什么?”
谢子娴已经快被气疯了。
她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谢子泽的身旁,怒气冲冲道,“爸爸的遗嘱究竟和你有没有关系?”
她怎么甘心啊!
谢子泽嗤笑,不置一词。
显然是猜到了底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谢子娴拽住他的袖口,面上皆是狰狞之色,“谢子泽,谢家只有你一根独苗了,你别逼我。我知道是你做的,我劝你最好想办法改了这份遗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