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学校的处理办法,她不想听。
无非牺牲她一个,成全所有人,这种操蛋的结果,她才不想接受。
重生一辈子,不是让自己受委屈的。
温情沉默不言,眼底深处,无奈之色稍纵即逝。
江辰辰抓住了温情的眼神,难免有些失望,但更多的是难受。
“温老师,当初我考上了高中,家里人不让我上,是你,三番五次地到我家里来劝说我的父母,这才让我重新回了学校。那时候,你对我说什么你不记得了吗?”
“你说,无论如何,都要上学,只有考上了最好的大学,你未来才不必拘泥在这乡村中,才能够有自主权,现在,我的权利要被剥夺了,你都不愿意对我说句实话吗?”
说到最后,她的眼眶有些红。
并不是因为这不公平的待遇,而是因为,在她心里,温老师就是她的亲人。
办公室内的气氛静谧,甚至有些闷热。
温情背过身,揉了揉眼睛,才闷声道,“辰辰,我也不相信那是你的成绩。”随后又是长长的沉默,“我去查过你的成绩了,那答题卷上的字迹,的确是你的,成绩是真的弄错了。”
江辰辰并没有吃惊,她冷静地可怕,“那温老师,你相信吗?”
温情哑口无言。
她当然不信了,江辰辰自打入校后,成绩就出类拔萃,每回考试,都没有跌出前三,怎么可能在高考上失手呢?
而且还是那样不堪的分数。
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又作罢。
最后,温情不敢正视江辰辰的眼,“学校已经上报了,恐怕没几天,你报考的大学就会把你的名字划去,辰辰,我只是一个普通的老师,你要知道,世界不是只有黑白,还有灰,有些事情,我奈何不得,你听我的,重新复读一年,等明年再考个好大学。”
江辰辰眼睑低垂,长长地睫毛在眼底投下一层浓密的印象,夕阳穿透玻璃窗,落在她的脸颊上,显得她有些落寞。
“温老师,我明白了,但你能帮我一个忙吗?”不等对方回答,江辰辰就说出了自己的诉求,“我想亲眼看看自己的成绩,你能带我去查吗?”
温情瞧着江辰辰的模样,心中一软,“就算再看也是一样的,听老师的,明年再来。”
江辰辰固执地摇头,“不亲眼见到我的成绩,我是不会死心的。温老师,学校也不想我去闹吧?”
最后一句话像是掐中了温情的死穴般,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校长的交代,微叹一口气,“那明天我带你去,凡事想开点。”
辰辰只是普通的农村姑娘,如果真的闹开了,影响最大的还是她自己。
江辰辰又道,“温老师,你能把我三年的成绩单打印一份给我吗?”
她笔直地站着,后背紧绷,见温情脸上再度出现了犹豫,她又重复地问了一句,“这对我来说很重要。”
温情自然知道三年的成绩单有什么作用,她不能给。
但瞧着江辰辰眼底的光,她倏然觉得心有些绞痛,怎么也拒绝不了,最后,她忍不住轻声道,“好。”
江辰辰的脸上又露出了久违的笑意,她真挚地道谢。
要说的话都说完了,温情见天色不早,她开口道,“去老师家住一晚吧。”
作为江辰辰的班主任,自然知道江辰辰的家庭究竟是怎么样的,“还是去吃你最喜欢的锅盔饼,怎么样?”
上高中时,江辰辰总吃不饱,温情每周都会带着江辰辰去吃锅盔饼,顺带还补习功课。
听见锅盔饼,江辰辰的神情柔和了几分,根本说不出拒绝的话,“好。”
江辰辰直到,温老师其实什么都明白,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无奈,她表示理解。
温情见江辰辰没有拒绝,不知为何,心里又难过了不少,不过,她什么也没有说,收拾好东西后,才带着江辰辰一起回家。
回到温情的家中,两人不约而同地都选择不提成绩,坐在沙发上讲了不少上学时的趣事,直到深更半夜了,才各自去休息。
躺在久违的软床上,江辰辰的神情有些恍惚。
她本以为自己会睡不着,但很快地就进入了梦乡。
一夜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