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有鸟问:“老师,这么宝贵的名额,为何是我?”
孟北流呵呵一笑:“首先,举秀才的名额每年都有一两个,不举白不举;其次,秀才只是士大夫的最下层人士,并不算得什么;然后,你得清楚,举秀才,跟真正考得的秀才,是有不同的。不少读书人,他们其实并不愿意被举荐,你可知为何?”
陈有鸟稍一思虑,便明白过来:“是否是名声不好听?”
孟北流回答:“名声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有些人有自信,可以堂堂正正考过去,自然无需让人推荐。他们会觉得,如果秀才都考不到,以后更不能考举人,进士了。”
陈有鸟面露古怪之色:“老师你的意思是不看好我?”
孟北流哈哈笑道:“以后的事,谁也说不清楚。我是觉得你的年纪,要是直接就晋身秀才,免去童子试的考核,后面的路,也许能好走点。”
这是不争的事实,世间的路那么多,谁都更喜欢走捷径。
孟北流又道:“你也不用急着谢我,此事尚未确定,有个前提,你得通过我的命题考试,写几篇官文出来,要有一定水准的。否则的话,我也不敢把你推荐上去,有损名声。”
言下之意,要是堂堂秀才,连篇合格的官文都写不出来,传扬出去,叫人不齿。莫说陈有鸟惹人非议,作为推荐人,孟北流他们同样面目无光。
陈有鸟沉声道:“明白的……对了,老师,明年是不是就乡试了。假如,我说假如的话,今年我获得了秀才功名,明年是否就能去参加乡试了?”
孟北流一听,哑然失笑:“理论上,如果时间刚刚好,是可以的。童子试每年都考,乡试则三年一度,而会试,设定在乡试的后一年,故名‘春闱’……这些对你,实在遥远了些。你还是踏踏实实学官文,先写出合格的文章来再说。”
陈有鸟喃喃道:“要是错过明年,可又得等多三年了。人生苦短,没有几个三年。”
孟北流摇摇头:“话虽如此,但你得有把握才行。每次考试,花费巨大,不可贸然决定,白白浪费钱财。”
陈有鸟正色道:“老师,可以的话,请你命题,我现在就能写文章。”
“现在?你确定?”
孟北流面色一沉:“急功近利,往往自乱阵脚,得不偿失。满打满算,你进入草堂不足十天。你如果写不出来,我会很失望,甚至会收回对你的举荐意向。”
陈有鸟说:“老师,我想试一试。”
孟北流看着他,一会才道:“既然你心意已决,那我就命题。”
很快,室内变成了临时的考场,孟北流当监考员,考生只得陈有鸟一个,考试题目:《道德考据论》。
这题目不算难,显得中正,想要写得出彩,却也不易。
陈有鸟一边磨墨,一边思考。他现在要写命题文章,不是临时起意,不是心血来潮,而是有着一定的底气。前生为人,大考小考,月考中考,考试无数,早磨砺出了沉稳的性子,考试经验十分丰富。而数日来,他着实下了苦功来读书的,加上科学的学习方法,效果事半功倍。
写文章而已,弄清楚了论点,即可陈述论据,洋洋洒洒,一篇合乎格式的文章便出来了。
时间才过一半左右,陈有鸟便写好交上来了。
孟北流慢慢看着,说实话,这文章存有一些瑕疵,但论点明确,论据翔实,引经据典,逻辑分明,已经属于水准之作,一般的秀才未必能写得出来。
看完,他看着陈有鸟:“举秀才有个流程,但一个月足矣。如果你真得要参加明年的乡试,得多写文章。”
陈有鸟就知道,自己过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