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还烫。
吃饭的地儿是锅盖这个“老苏河”找的,不在刘头那儿,扬州炒饭店离学校有一段距离,大白小贱和咩哥家不往那个方向去。
学校旁边有不少小餐馆,味道不差,价格也亲民,他们也会在学校边上小聚,都是熟客。
烧烤啤酒麻辣烫,平锅刷油自助烤肉,锅边一圈儿汤料圈,往里一倒蛋羹鲜蘑。
大块的烤肉这些男孩儿切也不怎么切,随便剪了两刀就往上放,滋滋的油烟冒着肉香,顶上的抽油烟管被拉下来,“呼”地一开,贼他妈痞气。
老板提着五六瓶啤酒上来的时候陈同一皱眉:“还喝酒呢?”
锅盖笑得不怀好意:“哎呀,你懂个屁!今晚上就是我们篮球队首场队内比拼,谁先趴下谁是狗,最后还能活着的当爸爸。”
陈同笑乐了:“我们几个是打球的,那你呢,你来吃白食?”
锅盖把手一抱:“屁,我和小贱就是你们篮球队的正副经理,知道经理做什么的么,后勤全是我们干!我们为球队流血汗!”
大白一乐:“翻个记分牌能把你俩累死。”
咩哥坐得里装菜推车近,自觉接过烤肉夹左右翻翻,往上淋汤料,大仙儿早馋坏了,看见有个五六分熟就开始喊:“吃吃吃吃吃!”
咩哥把他筷子一敲,马耐克默契地笑他:“你请客啊你在这招呼吃吃吃,就知道吃,还没熟呢!”
大仙儿叼着筷子要流口水,苏青开了瓶酒,起身给他们倒上了,弄得大家都挺不好意思,倒也不忸怩,大大方方接了喊他“兄弟客气”。
苏青笑得温淡,举了杯,有样学样说:“都是兄弟了,那来一下?”
他说这话也没市井气,没陈同的痞气,没大仙儿的匪气,没大白的豪气,没锅盖的傻气,没小贱咩哥绵绵的文气,也没金毛老马平平凡凡的不知道什么气。
大概这就叫做贵气。
锅盖大仙儿都是自来熟,举杯:“来来来!来来来!”
大白老马学着他们爹妈生意场上的那一套,学了个四不像但是少年豪爽:“第一杯要干!”
九个大男孩儿把印着啤酒牌子的土气玻璃杯聚起来一碰,当啷脆响笑闹一堂:
“干杯——!”
这一喝就是两个多小时,肉盘上了六回,啤酒添了两次,十一点多快十二点,七歪八倒都全上了头。
大白老马只是有些晕乎,另几个年纪都小点儿,酒量更差,像是锅盖,这会儿早不知道东西南北了。
最清醒的就一个苏青,喝之前什么样儿,喝完了还什么样儿,笑吟吟地喜当爹。
一地狗崽子在人家软沙发上歪着,老板上来催了两回:“明天不上课啦你们几个?我要打烊了!哎!哎!哎!都醒醒!”
苏青起身下楼结了账,回来把大白一拍:“楼下外边是你家车吗?”
“啊?”大白也迷瞪瞪好半天,二层楼窗口往下探头,差点直接吐下去,被苏青拎回来。
大白捂了捂嘴,哈出一口酒气:“……对。”
大白又拎上老马,一个叫一个:“你家司机也在下边等着呢。”
他终于像是回了神,把脑袋一搓:“完球个了,今晚回去要捱骂,我能去你家住吗?”
老马懒懒地歪着:“想得美呢你,我妈没你这个儿子。”
大白没好气踢他一脚,差点踢空了,险些把自己摔一跤。
把人都晃起来,其实都没喝太醉,就是撑得慌,脑子的血都倒胃上去,一个个的,缺氧。
他们几个对彼此住处都差不多有个了解,很快分配完路线。
锅盖金毛大仙儿跟着老马走,大白捎上肖渐咩哥住他们反方向。
老马问苏青陈同:“你们也挤一挤吧,反正没多远就下了。”
陈同没喝懵,就是上脸,脸特别红,他摆了摆手:“算了,六个人一辆车太挤了,吃进去的都能挤吐了,我家也不远,推车走一走也不要多长时间。”
老马愣了下:“时间太晚了,两条街你们不得走到十二点半?”
苏青笑了笑:“没事,我叫人来接也是一样的。”
大白看着也愣,回想起来苏青的那些鞋,知道他家肯定也有司机,大白说:“那我们可把同哥交给你了啊。”
陈同没好气瞥他一眼:“你托孤呢?”
大白脑子没回过来,嘴先回来了:“我活得好好的呢。”
一点没意识到陈同这也是喝懵了头,竟然自己把自己损成被托孤的儿子。
苏青往陈同头上揉了一把:“放心吧,到家了我和你们群里说。”
锅盖是真的醉了,拉着陈同跟嫁女儿似的哭:“妈妈舍不得你!”
陈同懵了吧唧地给了他一巴掌,脸上拍了一下,把锅盖直接一巴掌打得,睡着了。
一群人乱糟糟歪在一起往楼下走,黏成化了一半黏趴趴的糕团,扒住了都分不开。
再三确定了苏青会把陈同安全送回家,老马和大白并着他们各自的小伙伴上了各家的车。
人一走,夜半的街道立马冷清下来。
陈同还想推着电动车回去呢,插了三遍车钥匙都没能开了锁,喊苏青说:“我车坏了!”
苏青接过他手上的“车钥匙”,陈同左右看看没别人了,不满地又嚷嚷一遍:“哥,我车坏了!”
苏青收起他用来开锁的校园卡,校园卡的一角都被陈同怼秃了。
苏青叹了口气:“你喝醉了,陈同。”
同哥豪情万丈:“你爸爸我千杯不倒!”
苏青打了个电话给他表叔,借了个司机。
电话那头他桑野婶婶笑他:“给你配个司机送你上下学你不用,这会儿深更半夜的,从哪回来呢?”
苏青没闲情和桑野笑,夜风一吹,闷在胃里的酒隐隐飘上头。
司机来得很快,刚坐上车,嚷着千杯不倒的陈同头一歪就睡过去了,也不知道哪来这么大心,这么信任他。
林烝给苏青配的司机当然是直接把人送到苏青的住处,停了车苏青才想起来忘了和司机说陈同家的地址。
司机好像有问,但是他当时……不知道想什么呢,走神了。
算了,苏青掐了掐眉心。
司机人挺好,还问:“这个小伙子是你同学?在你这住一晚?我给你把人背上去?”
“别了,”苏青下了车,拍了拍陈同的脸,把迷迷糊糊的人往自己背上一挂,“我自己背。”
他走得挺稳,司机送他上了专梯,想上楼帮忙,被苏青拒绝了。
上行的电梯里就他们两个人。
电梯很大,四面如镜,暖色偏白的灯让身处其中的人很有恍惚感。
陈同迷迷糊糊醒眼,眼前是一段白皙的脖子。
他喉咙里上下一滚:“哥……”
“嗯?”苏青托了托他的腿,听见他声音哑了,关心地柔声问,“不舒服?”
“没……”陈同把脑袋枕在他肩窝里,往他脖子上蹭了蹭。
忽然的,陈同想起吃饭的时候锅盖他们腆着脸,像皮条客似的要他俩说开心里话和好。
陈同心说:我和个屁的好呢。
又冒酸水儿地没来由吃醋。
他哥这么好,智商好情商高,学习游戏打球全牛逼,以后保准招更多人喜欢呢。
陈同想着想着就开始生闷气,在酒精作用下脑子转不动,直直拐去牛角尖里。
电梯把人送进门,“叮——”地一声响,陈同脑子里的引线烧到尽头,炸了。
不知道思维飘去哪国,陈同一低头就咬在苏青颈子上,狠狠的一口,痛得苏青差点没抱住,嘶了一口凉气:“你!”
陈同立时又怂了,怕他哥打他屁股,讨好地舔了舔。
舌头往后颈上一摩挲,湿热的。
苏青没绷住的质问顿时变了调:“……你干嘛呢?”
陈同想着cp楼里的垃圾小说,想半天整出个词来——
“标记你。”他说。
作者有话要说:同哥:╭(╯^╰)╮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