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该怎么办?”周雪渊睫毛轻颤了一下。
陆时今有一瞬间的失神, 不愧是冰雪美人, 连眨眼的动作都那么好看。
和邪魅狷狂的暮苍不一样, 周雪渊气质出尘,犹如一轮清冷的皎月,看似举手可摘,其实离你万丈之远, 令人见之忘俗。
陆时今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要是和周雪渊双修,那感觉,应该会和暮苍不一样吧?
等他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 连忙又在心里狠狠把自己唾弃了一遍, 脑子里出现了两个小人吵架。
白衣小人陆:“呔!住脑!陆时今!你怎可有如此淫荡龌龊的想法!”
黑衣小人陆:“你不淫荡,你好清高。那你说说看, 暮苍不和你双修,你怎么能在不杀周雪渊的情况下活命?”
白衣小人陆陷入了沉默。
黑衣小人陆冷笑:“那不就是了,他既不希望他们两败俱伤, 又不想自己一命呜呼,就只有和周雪渊双修一条路。反正他俩都是一个人,和谁修不是修?”
黑衣小人说的好有道理,白衣小人一时竟找不到话反驳。
陆时今心里的天平也吵着黑衣小人倾斜。
没错,反正都是他老公, 和谁睡不是睡?
这么一想, 先前心里那点和暮苍先双修了, 觉得对不起周雪渊的愧疚一扫而光。
“师叔, 我不想杀你,但是我也不想死。”陆时今幽幽地望着周雪渊,“所以,只能委屈师叔帮我了。”
周雪渊屈指咳了声,不自然地垂眸,低声问:“你想本座怎么帮你?”
“暮苍不和我双修我就会死,但是既然你们是同一人,所以我想,”陆时今挪动屁股下面的蒲团坐的离周雪渊近了些,“师叔和我双修,也是一样的对吧?”
周雪渊身体震了一下,像对陆时今的亲近避之不及,慌里慌张地站了起来,拂袖表示自己的愤怒,脸色冰冷如爽。
“胡闹!本座岂可与你双……”他顿了一下,似觉这两个字是在难以启齿,“那个什么!本座修的是太上忘情道,第一要旨就是无欲无求……”
“师叔,”陆时今从后面拽住了周雪渊的袖子,仰起头看着周雪渊,白净的脸上满是哀切,“难道您忍心看着弟子惨死吗?弟子可是无辜受牵连的,何况暮苍已经和弟子双修过了,他用的是你的身子,所以也可以算作是弟子和师叔你……”
“住口!”周雪渊似觉陆时今所言不能入耳,急急喝断他,面色倒是不见有异,但雪白的颈子却染上了一层薄红。
“就不住口!”陆时今理直气壮,揪着周雪渊的袖子不放手,“我可不管,你睡了我,就得对我负责!”
周雪渊撇过脸,高冷仙君的人设就快要维持不住,说话都带了结巴:“你、你、你,本座何时睡了你!你简直无理取闹!”
呵,还跟他装纯情。
陆时今无声冷笑,更无理取闹的你还没见过呢!
“师叔,俗话说的话,一日夫妻百日恩,”陆时今揪着周雪渊的衣袖一点点把人往回拉,“弟子现在性命危在旦夕,你可不能不管我啊。要不然,我现在就去告诉林师弟,我是命薄,怕是不能再见到师父和掌门了,但我可以让林师弟回师门告诉师门上下,你是如何对我始乱终弃的!”
周雪渊:“……”
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张脸,他们修仙之人最看重的就是脸皮。
陆时今这么一威胁,周雪渊还真不敢对他置之不理了。
周雪渊这么一犹豫,不知不觉就被陆时今给拽了回去,陆时今直接上手死死抱住周雪渊的大腿,“师叔,反正这辈子,弟子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了,弟子可以为你的大道牺牲性命,但弟子也不能白白牺牲,你必须得给我一个名分!”
周雪渊愕然:“什么名分?”
陆时今脸贴紧周雪渊的大腿,说:“要不你就向天下宣布,我们是道侣吧,这样我也能当个明白鬼。”
周雪渊:“……胡——”
“胡闹、胡说八道、胡言乱语……你还有什么词?尽管骂吧,反正我一个将死之人,什么都不在乎!”陆时今抱着周雪渊的大腿使劲晃,耍起了无赖。
周雪渊被他晃得头晕眼花,要不是对陆时今心里还留存着一丝愧疚,他早就用法术把人轰出屋子了。
“行了行了,你别晃本座了!”周雪渊扶着额头,头疼不已地道,“你容本座想想。”
“想什么?”陆时今停止了晃周雪渊大腿,奇怪地问。
周雪渊:“自然是想这件事该如何解决。”
陆时今:“这事还用想吗?只有我说的那一个办法啊,性命攸关,你还想多久?”
“难不成,你现在就会死吗?”周雪渊问。
陆时今:“那倒不至于,暮苍说若他不和我双修,我三日后才会死。”
“那本座就两日后再告诉你答案!”周雪渊往前一步,挣开了陆时今的手,走到门边,指着门外转头对陆时今道,“现在,你给本座出去!”
“……”陆时今不情不愿地起身,小声逼逼,“出去就出去,我看你能想到什么好办法。”
——
这日晚上,暮苍出乎意料地没来找陆时今,而林均尘也早早地就修炼完回到了草屋。
陆时今的内伤已经好了大半,已经不会再动不动变成狐狸形态。
林均尘看到今日小狐狸又是以大师兄的面目出现,眼里的笑意止都止不住。
相安无事过了一夜,第二日清晨,周雪渊传音给林均尘让他过去修炼。
陆时今躺在床上察觉到林均尘要走,连忙也从床上下来。
“你干嘛?”林均尘感到奇怪,怎么小狐狸今日不睡懒觉了?
陆时今理所当然地说:“我跟你一起去。”
“啊?”林均尘为难地挠了挠头,“小白你别闹,周师叔说过了,没有他的允许,其他人都不能靠近他的住所。你乖,我知道你这几日待在山上无聊了,等过些日子,我会跟周师叔告假,带你去山下玩可好?”
陆时今不理会林均尘的哄骗,整理了下衣冠,先走出门,“走了,你无需担心,等到了周师叔那里,我自有我的说法。”
林均尘没辙,只得忧心忡忡地跟上陆时今。
到了周雪渊那儿,像往常一样,周雪渊会在早上先给林均尘上早课讲解经书。
平时都只有他们二人,因此周雪渊只在面前放了个蒲团,是林均尘的座位。
周雪渊看见陆时今先走进来,楞了一下,后面跟上来的林均尘连忙上前赔罪。
“师叔见谅,弟子的灵宠钦慕师叔您道法高深,所以也想来听师叔讲经,还望师叔能够不要和他计较。”
林均尘说完,战战兢兢立在原地,摸不准周雪渊的态度,弓着腰不敢起身。
陆时今则压根不怵周雪渊,往地下瞄了眼,故作惊讶地道:“只有一个蒲团,那我坐哪里呢?”他又往周雪渊身边扫了眼,从自己的储物囊里取出来一个蒲团扔到周雪渊脚边,大大咧咧往蒲团上一坐,“不如就坐这儿好了。”
林均尘看到陆时今竟敢在周雪渊面前如此胆大妄为,心都快悬到嗓子眼了,只能抬起眼睛,观察着周雪渊的脸色变化。
暗暗在心里盘算着,如果周雪渊对陆时今出手,他有没有可能帮陆时今挡掉。
然而更让他惊讶的事发生了。
面对陆时今的言行无状,周雪渊居然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面无表情地翻开桌上的经书,淡淡道:“好了,都坐下来,本座要开始讲经了。”
林均尘顺从地在蒲团上坐下来,却也不禁心生疑窦,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周雪渊开始讲经,他会在讲经时在念出的经文中注入修为,若是悟性高的人听到,则会觉得有如醍醐灌顶,茅塞顿开,灵台一片清明。
林均尘就是如此,他听周雪渊讲经时,总是面带微笑,频频点头,周雪渊讲的经文于他是一点就透。
因此周雪渊虽然性格冷傲,不喜与人交往,但对林均尘这个师侄的悟性还是相当满意的,也愿意倾囊相授。
若是悟性不高的人,比如陆时今,听到周雪渊讲的经文,只会觉得晕头涨脑,仿佛身在云里,摸不清方向。
陆时今才听了没一会儿,就哈欠连连,困得眼皮都快睁不开了。
这也是因为每个人的机缘不同,大道三千,有人命中能参透一条即可白日飞升,有人穷其一生却连一条也参悟不透。
周雪渊讲的经文晦涩高深,陆时今没有机缘参透其意,所以才会睡过去。
陆时今身体摇了摇,终于还是抵抗不住困意,倒在周雪渊脚边呼呼大睡。
周雪渊见他睡着其实还松了口气,他还怕陆时今会乱来,让林均尘看出端倪。
谁知,陆时今连睡着了都不老实,闭着眼摸索到了周雪渊盘着的腿,跟个泥鳅一样拱到了周雪渊腿边,在周雪渊腿上找了个舒服的位子,将头枕了上去,嘴里还嘟囔着梦话。
“师叔,别忘了和弟子双修呐……”
周雪渊经文讲到一半,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而林均尘听到一半,怀疑自己是不是耳朵出了问题,出现了幻听……
周、林二人你看我我看你,谁都忘了开口说话,一时室内鸦雀无声。
只有陆时今抱着周雪渊的大腿,还在继续说着梦话:“不双修我就会死,你好狠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