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铭遥人站在门口,眼神进房里扫了一圈, 笑了笑, 问道:“弟弟没在吗?”
奚苒尚未来得及回答。
传来隔壁邻居开门的动静。
她连忙拉了贺铭遥一下, 终于让开身位,松了口,“你进来吧。”
要不然,肯定又要成为邻里谈资。
他这么一个人, 站哪里,都逃不了关注度。
贺铭遥知道她在想什么,眨眨眼, 将手上东西放在玄关地上。
一看到这些礼品袋, 奚苒就深感头疼。
简直是和上回过年一模一样剧情。
这男人心思这么细腻, 也不考虑考虑、她们这种普通家庭、她爸妈, 能不能受得起这种贵重礼物。
她没忍住, 撇了撇嘴。
贺铭遥就像是学了读心术一般,当即解释道:“这些都是高考前答应给弟弟的, 正好一起送过来。”
奚苒脚步一顿,倏地转过身。
厉色问道:“他问你要东西了?”
贺铭遥笑了起来,“没有, 是我答应送他礼物,只要他考上本科就给。一些乐高而已,不值钱,都是从沈从宴那儿拿来的。”
沈从宴喜欢这些玩意儿,家里摆了一大堆乐高, 好些连包装都都没拆开过。
当然,一点小玩意儿,贺铭遥也不至于问朋友要。
只是随口那么一说,让奚苒安心而已。
奚苒蹲下.身,翻了翻礼品袋。
果真和他说得一样。
完全没有上次来那么恐怖。
她松了口气,嘟嘟囔囔,“这么大一个男孩子了,还玩什么积木……”
贺铭遥眯着眼睛,低低笑了一声。
……
这次来,贺铭遥完全就是出其不意、来打感情牌。
不说弟弟本来就喜欢这个“姐夫”,连带着,奚父奚母都放松许多,没有了上次那般局促。
或许,可能是因为两人已经正式离婚,没了那重身份,父母也少了许多压力。
贺铭遥在奚家待了两天,准备回江城。
这次,他没有安排私人飞机,买了傍晚的直达航班。
下午就要同奚家人告别、出发去机场。
弟弟一个大男孩,眼中满是依依不舍。
贺铭遥摸了一下他脑袋,笑道:“元旦到江城来玩玩好不好?带你去吃好吃的。”
弟弟眼睛一亮。
“真的吗?”
奚苒看不下去,薅了一把弟弟头发。
顺手把他扯到一边,瞪他,“贺铭遥过年那段时间忙得很,你懂事点,别给人找麻烦啊。”
贺铭遥耳朵尖得很,“我不忙。”
“……”
“肯定有时间陪弟弟。”
奚苒推他,“你赶紧走吧。”
司机就在楼下等待。
奚家只有奚父一个人会开车,弟弟倒是考完了驾照,但压根没有上手过几次,谁都不敢让他独自上路。
贺铭遥不好意思让长辈送他。
同所有人客客气气地道别之后,独自一个人、转身离开。
奚苒阖上门。
长长地松了口气。
一扭头,被三双眼睛目光炯炯地盯着。
她震了一下,声音有些磕磕绊绊,“怎、怎么了?”
奚父和奚母对视了一眼。
还是奚母清了清嗓子,作为代表提问。
“你和小贺……你们打算复婚了?”
奚苒深感头疼,摆手,叠声道:“没有的事。”
奚母不相信,皱起眉头,“那你们俩?现在算是怎么回事?我看你们倒是比过年那阵关系好多了嘛。”
倏忽间,奚苒感觉怔愣了一下。
良久。
她先将弟弟轰回自己房间,这才对着爸妈、低声解释道:“他想复婚。我不愿意。”
“这……”
“所以,贺铭遥现在应该算是在追求我……吧。”
奚苒迟疑了一下,又补充一句,“我暂时还没有要考虑的想法。”
毕竟,两人之间,并非普通追求者与被追求者之间的关系。
隔着山、隔着海。
隔着漫长回忆与悲伤。
甚至,还隔着一个孩子。
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干脆利落地破镜重圆的关系。
奚苒自己已经一团乱麻,也无暇梳理什么。
“你们就别管了,我自己心里有数。”
奚父瞧着她,问:“你有什么数啊?”
俩老当初对贺铭遥无甚好感,总觉得自家高攀了人家,夫妻俩家庭地位不对等,女儿难免要受委屈。也是因为奚苒一心求嫁,才勉强松口。
离婚时,自然也没什么反对声音。
但是贺铭遥来奚家这两次,虽然被奚苒诟病为纡尊降贵,确实也算刷新了奚父奚母认知,建立起些许好感来。
当然,若是他们知道奚苒还流了胎,可能就不会这么想了。
奚父说:“有数的话,可得好好做好决定,别再又离婚一次了。自己难受,说着也不好听。”
在沧平这种地方,女人结婚离婚的,难免被人议论。
他们做爹妈,虽然观念老旧,本质倒也不是怕自己丢脸。
还是出于关心女儿角度,才想着劝导几句。
奚苒点头,应声:“我知道。我这几年,想先拼拼事业。三十岁之前,暂时不会考虑个人问题,你们做好心理准备。”
“……”
十月底。
秋色渐渐分明。
孔熙依然没有丝毫消息、也迟迟没有出现在公众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