憋了又憋,这半大男孩还是没把心里话憋住,“姐夫说你俩在吵架呢,让我帮他说点好话。”
看得出,弟弟很喜欢贺铭遥。
奚苒没打击他,将头发扎成一团,慢吞吞地去厨房倒了杯橙汁,漫不经心,开口:“那你说说呗。”
弟弟:“他那么聪明那么厉害,别吵了,你肯定吵不过他。”
“……”
“你俩还不如生个孩子,改善一下下一代智商基因。”
奚苒冷哼一声。
起身,端起橙汁,扭头就走。
贺铭遥一走,奚家在过年这段假期,还是年复一年的老样子。
沧平生活节奏慢。
时间仿佛也被迫放慢。
奚苒是亲戚口中的大名人,所有人都知道她嫁了个有钱男人,但男人没有在沧平露过脸,这就给小市民创造了不少谈资。只是过了三年,该说得都猜测得差不多了,离婚这事儿又瞒得很好,无人知晓。
拜年时,竟然也少了些老调重弹,让人觉得自在不少。
初六就算是出了年关。
清晨,旭日初照。
奚苒难得早早起床,换衣服,独自一人出门,准备去找个私人医院。
虽然这几天没有再出现什么反应。
但例假迟迟未至,似乎已经不容人抱有侥幸心理。
她走到小区外,抬手打车。
“去市西。”
小城市,十里八乡、街坊邻居都认得人,她不敢冒险,只得找去离家对角线位置的市西。
那边是沧平新开发区,配套设施都已经规划出来。
但奚苒听她爸妈说,那边目前还没什么居民,要等办公楼建起来。
大部分中年人都喜欢住在老城区,热闹、有人气,新开发区还得等年轻人。
这个点,路上有点堵。
出租车开了半个多小时。
路边景色渐渐荒凉,不复喧嚣。
司机大叔把着方向盘,终于开口问她:“姑娘,市西到了啊,这里这么大一片,你有没有具体地址啊?”
奚苒回过神,如梦初醒。
咬了下唇,她说:“叔,我朋友说他在这边的医院,但我也不知道他说得是哪一家,他手机就没电、联系不上人了……”
司机大叔很热情,“医院啊,那这儿多得很,二甲?还是社区医院?”
“应该是私立医院,他是学生,没有社保,平时都习惯去私立医院的。”
大叔胸有成竹,“那我知道哈。”
……
又过了十多分钟。
出租车靠马路边停下。
司机大叔伸手,指了指对面,说:“就这儿,新建的什么私立医院,外头看着挺好,听说里面老贵老贵了。啧,黑心。你朋友是不是年纪很小啊,别是被忽悠了,公立医院更好的呀。”
奚苒笑了笑,没解释什么,轻声道谢,付钱下车。
出租车在面前飞驰而去。
奚苒深吸一口气,仰头,望向那医院招牌。
不管结局是什么样。
她都得去面对。
私立医院相对来说没那么严格,奚苒同挂号处说,自己身份证和社保卡丢了,随便填写个人信息,也能付费检查。
她垂着眼,面无表情地缴费、再上楼,去做检查。
周边刚建设完,医院也是新开,装潢、医疗设施全都崭新。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消毒水味,不会让人太难受。
总体来说,配得上高昂检查费。
奚苒却没舒适感,只觉得浑身发冷。
混混沌沌地检查完。
很快,结果出来。
她没勇气看,攥着报告单,去找医生。
那医生态度也极好,仔细解释了一番:“……妊娠反应已经有10周了,是才发现吗?”
语毕。
奚苒迟迟没有作答。
怀孕十周——她没有这方面概念,不知道肚子会有多大。
十周里,也从来没有往这个方向想过。
当真正尘埃落定之时,竟然也没有什么意外感了。
只有一点点。
真就一点点罢了。
医生觑了觑她,见奚苒独自一人前来看诊,听到消息后又脸色发白,心中自然有了些许猜测。
片刻后。
奚苒终于缓过神来。
低声问道:“你们这里……可以打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