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刀出鞘的声音延绵不断。
随从们还在愕然,长刀已经临身。
十余人被乱刀砍死,前方的‘耶律固’回身道:“咱们去哪?”
雷冲说道:“先把他们的尸骸挖坑埋了,随后等那些人回来。”
第二日,五百骑到了距离杨玄不到三十里的地方。
“使者呢?”有人问道。
雷动说道:“使者说是回去拿东西。”
“这是害怕了吧?”
“定然是,没杀过人还敢来突袭杨狗,刚开始勇气十足,此刻靠近了杨狗,他却缩卵了!”
“哈哈哈哈!”
嘲笑贵人是普通人的一种乐子,位置越高的嘲笑起来越来劲。
吱呀!
吱呀!
十余辆大车来了。
“皇叔说了,你等跟着使者受苦了,这些酒食就赏赐给你等!”
五百骑欢呼雀跃。
至于使者,多半是跑了。
随即扎营。
……
赫连燕戴着羃?出现在了两千骑兵的前方。
十余斥候拦住了她。
“告诉杨使君,故人求见。”
得了斥候回报,杨玄问道:“那人什么样?”
斥候必须眼力好,记忆力也得好,“她带着羃?,不过那眼睛……好骚。”
骚狐狸来作甚?
杨玄点头,“弄个帐篷,另外,老二去接她。”
老贼低声道:“小人无惧美色。”
杨玄看了他一眼,“老房子着火烧的更快。”
王老二骑马前出。
“你蒙着脸作甚?”王老二看着赫连燕,有些好奇。
赫连燕知晓王老二有些傻,想逗弄他,“你觉着我为何蒙着脸?”
比如说美色太过诱人……从傻子嘴里出来的夸赞更令人心旷神怡。
王老二看了她一眼,“老贼说赤果果的女人看着毫无兴趣,要半遮半掩的看着才能动心。你这是想勾搭郎君吧?告诉你,郎君成亲了。”
见到赫连燕时,杨玄发现她的脸色有些不大好。
“机密。”赫连燕懒洋洋的道。
“都是心腹。”帐内都是自己人。
赫连燕坐下,“弄茶水来,另外,热的吃食弄些来。”
“皇叔怎么你了?”杨玄问道。
“皇叔问你,可想立功?”赫连燕注视着杨玄,发现他有了些变化,譬如说以前和自己在一起时总是有些混不吝的架势,现在却多了威严。
难道成亲能让一个人变化那么大吗?
“皇叔送的功劳,里面定然包着毒药,说清楚,我再决定这毒药喝不喝。”
“你不信皇叔?”
杨玄深情款款的道:“除去你,我谁都不信!”
“成亲后的男人就这般没脸没皮吗?”赫连燕觉得成亲后的杨玄好似多了几张脸。
“没错。”杨玄看似在打诨插科,可却悄然给了南贺一个眼神。
南贺出了营帐,吩咐道:“去检查她的马。”
有马夫去检查了,回来说道:“马是好马,不过这一路大概是很急,没吃好,方才丢些草料,吃的就像是乞丐。”
“马中乞丐?”南贺一怔,觉得这个比喻很恰当。
他进了帐篷,在赫连燕的身后吐出舌头。
这特娘的是吊死鬼还是什么意思?
杨玄想捂额。
郎君还是没领悟……南贺伸出舌头,无声喘息着。
王老二双手在胸前做出狗爪子的模样,开始刨。
杨玄明白了……赫连燕很急。
“赫连娘子既然来了,就不着急走,那个老贼,给赫连娘子安排一个营帐,美人嘛,弄的香喷喷的,熏些香。”
赫连燕淡淡的道:“杨使君这是不想要吗?那我这便告辞。”
杨玄愕然,“要走?也好,那就不送了!”
这是在比拼耐心!
许多时候,有求于人反而气势凌人,这便是虚张声势。但演技好的话,这种手段很管用。
还有一等……杨玄看卷轴里的电视,有些地方不明白,欠债的人怎么就和大爷似的,而被拖欠货款的商家甚至磕头下跪,声泪俱下哀求对方偿还自己的货款。
那个世界他不大喜欢,觉得空气中都弥漫着各种欲望的味道。
赫连燕冷笑。
杨玄打个哈欠,“哎!这男人就是牛,这腰啊!老贼,弄杯茶水来提提神。”
他反手捶打着后腰,南贺体贴的道:“郎君,要不看看书?”
“好主意!”杨玄摸出了一卷书,赫连燕看到了封皮。
——育儿经。
艹!
老娘和你说功劳,你却看什么育儿经!
赫连燕深吸一口气,“还请屏退左右。”
杨玄愕然,“不着急,要不……晚上再说?”
赫连燕的脖颈上绷起了一根美人筋,咬牙切齿的道:“都出去!”
没人搭理她。
赫连燕轻抚小腹,嫣然一笑,“我有了你的孩子!”
老贼:“……”
南贺:“……”
王老二:“男娃女娃?”
杨玄摆摆手。
少顷,帐内只剩下了杨玄和赫连燕。
“别说你真有了我的孩子!”杨玄把茶杯放下,淡淡的道:“我没那闲工夫陪你折腾,说吧,皇叔想弄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想请我帮衬。说的精彩我便出手,说的平庸,哪来哪去!”
“你翻脸无情的模样,像极了青楼中的嫖客!”赫连燕讥讽道。
“难道你和我还有情义?”杨玄眯眼看着她,“换个地方,你会毫不犹豫的弄死我。”
“那你为何不弄死我?”赫连燕反唇相讥。
杨玄轻蔑的道:“只因你无用。”
这话刺痛了赫连燕,她突然爆发了,压着嗓门喝道:“你有用,你若是身处我的处境,怕是比我还不堪。男人,哼!”
“寄人篱下。日子越发的艰难了。”杨玄笑了笑,没想到一番话竟然让自己摸到了骚狐狸的一些现状,“说事!”
赫连燕知晓自己失态了,“距此五十里不到,五百辽军正在喝酒,皇叔把这个功劳送给你了。”
五百辽军……杨玄第一个念头这是个圈套。
但赫连春要弄他,无需这等圈套,而该是起大军出击。而且他也知晓赫连春的处境不大好,宁兴的猜疑如影随形,赫连春和陈州之间更像是互相利用的关系。
“为何?”
杨玄想了许多种可能,但都觉得不靠谱,“难道皇叔准备谋反?若是如此,我支持。”
赫连燕看着他,“尽数杀了,皇叔保证你此行的安全。”
杨玄:“……”
皇叔这是出事了!
杀自己人,只有一种可能,灭口。
他让那五百骑去干了什么,以至于需要灭口。
但弄死五百骑,毫无疑问能让自己的新刺史履历上多一抹光鲜亮丽。
这是送上门的威望和政绩!
要不要?
杨玄抬眸,“我不信皇叔!”
赫连燕舔舔红唇,“此行我跟着你,作为人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