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胪寺卿观看着下方的对战。
他几乎要控制不住,差点把椅子的扶手捏碎了。
这对他这种三品存在来说,可是非常罕见的,虽然他并非真正的三品。
他的真实修为是四品人道儒家修士,官位则是三品公卿。
但纵然如此,能让他失态乃至于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量的情况也是极少的。
而眼下,就是如此。
“十九……”他默数了一下。
然后。
“二十……!”他终于没忍住,泄露出了极其细微的威压,身周的桌椅都有些开裂。
这些桌椅都是法宝,价值不菲,不过现在都已经被他无意识泄露的威压给碎掉了。
在不远处,那位巫神山公子,连续败退了二十个人!
皆是闻名的青年才俊,要知道,够资格参加这个宴会的人,可都是各部被寄予厚望的天才,是来见世面的。
但那位巫神山公子……
多闻博识,善谈名理,就不说了。
其形骸放言,语出惊人,让人咬牙切齿,却又指据凿凿而惊座,震得下方的一波接着一波的惊恐。
就和李启说的一样,比背书,他没怕过人。
鸿胪寺卿作为三品,他脑子里有不知多少种能驳倒李启的办法,可却只能看见下面的小辈们挨揍!
这让他愈加恼火。
而且,也不是不曾有过能驳倒他的人出现。
但是,他马上就直接动手把自己看到的那个后辈打了一顿,并说对方只会口上空谈,并不懂的自己说的道理。
也正是这件事,让鸿胪寺卿彻底失态。
但他也感觉到无比的惊异。
怎么可能?
他观察对方神魂年龄,也不过二三十岁,他是怎么记下上万本古籍的?一言一句尽数出自典籍,化用极好,理解极深,关键是还能使出对应的术法。
不过二三十岁的人,哪怕他从娘胎里开始修行,又如何能记下这么多东西?而且还能理解的这么深刻。
他一天有三十个时辰的时间吗?!
他不修炼了吗?所有时间都拿来背书学习?!
这可不是什么扭曲宙光可以做到的事情,而是切实的,只花了这么多的时间,因为哪怕是扭曲宙光,年龄也会正常推进的。
更可怕的是,鸿胪寺卿用神通观察这位巫神山公子的修行脉络,发现他才修行三年多一些。
三年多一些,跑步进入八品,同时学识渊博,根基扎实,甚至可以舌战群雄而独占上风。
怎么可能!?
巫神山现在的人员素质到这个地步了吗!这是那个山沟沟里面捡到的天生灵童啊?
一重接着一重的冲击,最终导致了这位三品稍稍有些失态。
这一点点失态,没有逃开对面那位大巫的眼睛。
那位大巫看了一眼,故意发出了很清晰的一声低笑。
这让鸿胪寺卿更加火冒三丈!
小辈再怎样也不会让他失态,但一位同品级的大巫的嘲弄却真的让他怒了起来。
不过,真的恼怒之后,他的表情却变得冷静了下来,甚至眼神都柔和了起来。
愤怒从来不会冲昏他的头脑。
连自己的念头都控制不住,怎么可能修行到现在这个地步?
不过,还是得想办法处理。
既然对方是个真正的天才,那恐怕自己这边也得去找那些值得寄予厚望的天才来拦一拦了,否则实在是脸上无光。
这可是大唐的脸面!
他轻轻吸了一口气,神念一动。
就连对面的大巫都没有察觉到,一道隐秘的信息从这里传输到了人道终端之中,扩散到龙脉上,然后一路通传到太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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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的太学中。
一座书院里。
一位谦谦君子模样的男人,突然从书堆里抬起头。
他长相一般,但气质极佳,似乎隐隐有一股正气在他体内氤氲,虽然容貌普通,却给人一种极其清新舒畅的感觉,好像一颗青竹。
青竹没有花儿那么美丽耀眼,但却能让人清气拂面。
他抬起头看向门外,因为外边有人来了。
不过他并没有生气自己的研究被打断,因为他知道有人来打扰肯定是有事。
却见有人推门而入。
是门房。
“柳直讲,有您的消息,加急加密,看标识,是一位紫袍公卿发来的,请您速速处理,东西就先放在这里了。”那位门房极为恭敬的说道,然后敬仰的看着那位‘柳直讲’。
因为对方确实值得敬仰。
太学有些学生,虽然还没有毕业,但已经有了官位,也就是在太学内的官职。
太学内部有导师,官职名叫四门博士,正七品上,其掌束修之礼,督课、试举,论选士之秀者,曰'选士'。
说白了就是教导主任,负责监督学业和考试,并评判太学学子们的成绩。
四门博士有助教三人,从八品上。
又有直讲四人,俸禄、赐会,同直官例。
这位柳直讲,就是以学生之身,担任直讲一职。
直讲职责,掌左博士、助教之职,专以经术讲授,也就是虽然是学生,但实际上却在给其他学生上课。
太学学生都是何等的素质和学识?同为学生,却可以给他们上课,这位柳直讲又该是何等水平?
所以门房才会对他给予敬仰的眼神。
实际上,大部分上经学课的太学生都会对这位堪称‘大师兄’一样的柳直讲抱以敬意。
坚毅勇敢、乐善好施、聪慧过人、博学多识、慎思明辨……
评价他的褒义词要多少有多少。
甚至有人说,每当有人多想到了一个好词,就更加能了解柳直讲一点。
太学院祭酒亲自在他的学绩上点评:“柳君逸博学无所不通,自天文、律历,以至山川要隘,校勘经史,敕编诸书,了如指掌。深知古今治乱得失,通习掌故。于经则通唐以来诸家之邮,于史则兼多家义法,各馆纂校之事,可悉以倚任。”
这般优秀的人才,哪怕是在太学这种天才云集的地方,也可以排入前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