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凌晨,冰冷的黑暗,深沉而又绝望。
其他地方,这个时候想必是灯火通明的吧。
大野木已经很久没有看过这样的村子了,虽然在电灯照耀夜晚前,人们在黑暗中享有光明也才没多少年。
还记得小时候,即便是蜡烛也舍不得点,但那会望着夜幕时,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如墨般深沉的夜幕下,大野木看着眼前的村子,无言的死寂在耳边不断回响。
有些回想起来了。
是恐惧,还有恐怖。
那个时候的夜幕下,忍者隐藏在其中,互相厮杀,大人总是告戒着孩童,天晚不要出门,小心被拿着刀的忍者顺手干掉,每每到了早晨,光明照耀下,就会在丛生的杂草,山间的碎石小路上,发现暗红的血迹与忍者被撕碎的残肢碎快。
此时,心中翻腾的,是同样的恐怖。
不,是更为不详而绝望的恐怖。
成群的乌鸦坐落在房顶,电线,桥栏上,整齐的排列着,呱燥的鸦鸣在死寂的夜色下不时响起。
那些乌鸦已经死了,但还活着,浑身溃烂,血与肉混杂着蠕动的白虫掉落,羽毛残破的翅膀虽然振动着,但再也无法飞起了,猩红的充血双眸,不断的冰冷扫视而来。
黑暗中,家家户户紧闭着门窗,其内漆黑一片,没有一丝人烟,远处遥望,星星点点的稀少灯火冷清的点缀其中。
似在提醒,还有人活着,但似乎不多了。
凄冷而又残酷的抽泣声,顺着冰凉的夜风隐隐传来,更显凄凉。
风吹着树叶,沙沙起伏的冷声中,某些东西的爬动之声似在远处,又近在迟尺,清晰的在耳中响彻。
那是在眼前街道,暗红干枯的血渍中,大片似已经死去,白色的连绵蠕虫,他们成群结队,拦在必经之路上,缓慢的蠕动,不时曲起上身,蠕动着张开狰狞的大嘴,密密麻麻,扭曲的渴望着鲜血与杀戮。
尸体、尸体、尸体、尸体。
肉、肉、肉、肉、肉。
似乎在不断呢喃着这样的话。
犹如一张餐桌,淋漓的血布上,摆满了丰盛的餐品。
冲破畜栏的牛羊,一具又一具的倒在路边,残破的身体上,蠕虫钻来钻去。
接连的猫狗,沿街凌厉的倒下,破开的肚腹里,暗红近黑的血浆,粘稠的不断流淌。
还有满地的羽毛,犹如覆上黑色的雪花,鸟类的尸体落在眼前可见的一切范围之内。
偶尔的,能看见冰冷的,沾满血的护额,旁边不远,是已经被啃噬的残破无比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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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已经摆了许多,但永不满足贪婪的恐怖恶魔,似在渴求着更多。
满含着恐怖与恶意,注视着一切踏入这片地狱之人。
大野木漂浮在半空踌躇着不敢向前。
最深沉的恐怖因未知而恐怖,最绝望的恐怖因了解而恐怖。
这是什么恐怖呢...
俩者都有吧。
海浪般的寒意,一波又一波的冲刷着肌肤、骨髓、心脏、大脑。
脑海在轰鸣,阵阵的冒着金星,天旋地转般的眩晕,控制了身心。
一瞬间,似回到了小时候,望着黑夜时,深入骨髓的恐惧与害怕,如一只大手紧紧的攥着心脏。
越来越紧,越来越痛,渐渐的,喘不上气。
油女虫姬!
她是什么样的人。
不久前,大野木还有着轻视。
玩虫子的后背,区区虫子,哪怕多,又能怎么样,尘遁扫下去,皆是尘土粉齑。
但现在,他深刻的理解着,她是这个世界上最恐怖的女忍。
漂浮在空中的身影摇晃着,似摇摇欲坠。
恍忽中回过神来,这时,身后忍者的痛苦呻吟与哭嚎才似遥远的从天边传来。
“我不想死啊!
”
“救救我!
”
“好痛!好痛!好痛!
”
“呕!
”
较真的说,也不是很痛,更多的是恐惧引起的幻痛。
但大野木无法切实体会到他们的感受。
以往无论何种坚强的硬汉,无论何种残酷拷问都不动声色的优秀忍者,此时都如娇弱的花朵般哭啼着。
大野木只觉得不真实,带着大败而归的队伍,沉重的继续前行。
村子,将去往何方,要低微的投降换取木叶的原谅与怜悯吗。
我这个土影该如何做,如何在这样的绝境中,继续带领众人开拓未来。
岩隐的部队哭着回来了,走的时候,兴高采烈,村民热情的相送,现在无人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