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嫁给炎帝了,还为炎帝生育了儿女。”
“那又如何?”
慕容淑芷:“……”算了,当她什么都没说。
但凡是迷上明书瑶的男子,几乎都疯魔了。
她应该早点习惯。
……
是夜,广袤的苍穹布满星辰,夏风徐徐,带着白日的残温,吹得人心躁动。
一穿着斗篷长袍的男子负手而立,他身后恭敬的立着数名武者。
这时,黑衣人靠近,无比恭敬道:“主子,晋王和棠姑娘已经在折返的途中。”
斗篷男子应了一声,嗓音听不出是何情绪,说了句,“柳文泽那边可有行动?”
黑衣人如实禀报,“回主子,柳大公子已然察觉晋王早就离京,不过,这次截杀慕容焦一事,是白墨池从中作梗了,他既已不忠,主子为何还留着他?”
黑衣人露出一双渴望权势的眸子。
麒麟卫指挥使一向都是皇帝亲自任命,无需通过层层选拔,任职者皆是皇帝最为信任之人。
一旦失了忠心,那便没有任何留下的价值了。
斗篷男子一记眼光扫了过来,那黑衣人当即垂下眼眸,抱拳道:“是属下僭越了,望主子恕罪!”
斗篷男子广袖一挥,丢下一句这才离开,“把晋王回程的路线,暗中透露给柳文泽,记住,不要让他查出是谁做的。”
“是!主子!”
……
广寒宫,浴殿。
淑妃已经睡过一觉,梦中醒来,便又来泡浴了。
女儿一日未归京,她总心中不安。
以她对慕容焦的了解,这人未必会放了女儿回来,但有晋王在侧,他又一定会将女儿给带回来。
怕只怕路上不会太平。
这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这声音极轻极快,一听便是习武之人。
来人隔着一方帷幔站定,道:“娘娘,皇上今晚出宫了。”
淑妃趴着浴池石壁上,那双美眸眯了眯,溢出一抹绝艳的冷意,她似乎在想什么,过了小片刻,方道:“传令下去,从明个儿开始,整个广寒宫都放下手头的事,都给本宫一心准备棠姑娘的嫁妆。”
那宫人很不解,迟疑了稍许,问道:“娘娘,如此一来,皇上会不会怀疑娘娘和棠姑娘的关系?”
淑妃不信炎帝什么都不知道。
她便就是要这般大张旗鼓,更是要让炎帝看见她对郁棠的在意。
淑妃从浴池起来,缓缓走出幔帐,宫人当即垂下眼帘,又递了浴巾过来,伺/候着淑妃擦拭身子。
这时,淑妃慵懒道:“有些事根本藏不住的,他若是无义,可就别怪本宫无情。”
炎帝,你敢动我女儿一根头发试试!
……
次日,淑妃倾其所有为郁棠准备嫁妆的事情在宫内传的沸沸扬扬。
自是有别有心机的人去炎帝面前告状。
德妃下台后,皇后学聪明了,对淑妃从来都不会表面上排挤,而是明褒暗贬。
炎帝坐在御书房的龙椅上批阅奏折,男人眼底有些淡淡的暗青色,一看便是昨夜不曾睡好之故。
炎帝曾经也是京都出了名的美男子,如今到了中年,又有龙袍加身,看上去依旧是威武俊朗。
皇后亲自端着一盅参汤过来,看着自己的夫君,她炎帝闪过一丝悲凉。
但这抹悲凉一闪而逝,取而代之的,便是一个妻子对自己丈夫的爱慕和崇拜。
她容颜已老,比不得后宫那些娇花一样的美人。
她是柳家嫡支的姑娘,从出生开始就背负着家族使命。
起初,她嫁给还是平阳侯的炎帝,便只是一场利益交易。
夫妻两人心里都很清楚。
只是,数十年过去了,皇后心中不服。
没有柳家,就没有如今的炎帝。
后宫那些女人凭什么坐享其成,霸占她的夫君,还享受着因为柳家带来的一切荣华富贵!
“臣妾给皇上请安。”皇后朝着炎帝福了福身。
炎帝抬眼看了一下,只应了一声。
皇后唇角的笑意险些僵住。
她手中端着汤盅,行礼的姿势并不好受。
然而,炎帝根本就不体恤她。
她脑中当即浮现出淑妃每次见了炎帝,还未行礼就被炎帝扶着的画面,皇后只觉胸口一阵酸胀。
皇后站直了身子,始终保持着皇后的端庄和得体,她走上前,将汤盅放在了龙案上,柔声道:“皇上,国事繁忙,也要注重身子。臣妾亲手给皇上顿了滋补的参汤,皇上趁热喝了吧。”
已经入了夏,炎帝又已数月没有踏足过后宫,他体内积压的燥火一时半会消不下去,只能靠着降火茶缓和。
一盅参汤会要了他小半条命!
趁热喝?
皇后她是想热死他?!
炎帝放下折子,面色不悦。
他的这个皇后,眼中就只有柳家,表面上对他甚是倾慕敬仰,但从不得他欢心。
“先搁着吧,皇后还有什么事?”炎帝问道。
皇后并未察觉自己的行径有任何不妥,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按着一国之母该有的端庄和得体来的。
皇后温柔的笑了笑,仿佛根本不想针对淑妃,道:“臣妾听闻淑妃妹妹将她的私库都腾了出来,要尽数给棠姑娘当嫁妆呢,棠姑娘成为晋王妃之后,也是咱们皇家人了,臣妾也想着给棠姑娘备一份厚礼,这里是臣妾拟的单子,皇上看看挑哪几样比较好?”
炎帝对皇后的别有用心了如指掌。
他不喜欢被人利用。
尤其是柳家人。
柳家企图操控朝堂,皇后害尽了他的子嗣,一代帝王不可能容忍这种事。
炎帝瞄了一眼单子上的宝物名单,他防备着赵澈,更是不喜赵澈和郁棠的婚事,但皇后如此行事,亦让他反感。
他道:“既然皇后有这份心,那这单子上的东西都当做嫁妆吧,日后棠姑娘便是皇后的婶娘,皇后也应该提前尽尽孝道。”
这一下,皇后保持了几十年的端庄和得体都快保不住了。
几个呼吸之后,她还是听见了自己近乎愉悦的声音,笑道:“还是皇上圣明,是臣妾拙见了。”
炎帝起身,不知为何,内心憋了一肚子的怒火。
他拂袖而去,将皇后和那盅参汤都留了下去。
看着炎帝远去,皇后站在原地,终于忍不住狠狠掐了自己的大腿,但今日之事是她自己找的,她还能怪谁?!
淑妃那样对待郁棠,难道炎帝当真看不出来,淑妃和郁棠就是母女?!
……
炎帝大步迈入广寒宫,未及宫人禀报,炎帝走入殿内。
广寒宫内摆了冰块,还有几柄看似很奇怪的扇子,只需宫人在一旁转动机关即可控制,炎帝一踏入殿内,就能感觉到徐徐凉风迎面吹来。
而且,殿内的花卉正开到了靡荼,幽香扑鼻。
炎帝内心的狂躁和怒火瞬间消了一半。
此时,美人朝着他看了过来,冲他妩媚一笑,手中还捧着一碟子冰镇的瓜果,未及炎帝反应,她已经拾起一块塞进了炎帝嘴里。
冰凉甘甜的甜瓜在舌苔停留片刻,炎帝不由自主的嚼了嚼吞咽了下去。
此时,炎帝的狂躁和怒火彻底消失殆尽了。
取而代之的浑身心的舒畅。
他就喜欢淑妃纯真狡黠的样子,在她这里,炎帝总能得到意想不到的体验。
目光扫在了殿内一堆堆的锦盒上面,炎帝的心情郁结了。
为了一个郁棠,淑妃这是打算倾家荡产了么?
“爱妃,你是作甚?”炎帝明知故问。
淑妃瞥了他一眼,“臣妾是在棠姑娘备嫁妆呀。”
炎帝倒不是舍不下这些钱财宝物,但有些事不能揭穿,否则他和淑妃之间就如破镜难以重缘。
炎帝本想兴师问罪,但他突然发现,他就连质问的理由也没有。
毕竟,当初是他用了不光彩的手段得到她。
炎帝抓起淑妃的小手,放在自己下巴蹭了蹭,僵硬的胡渣戳的美人频频蹙眉。
这是他能给淑妃的最大惩罚。
一番小惩戒之后,炎帝就放过她了,话锋一转,打趣道:“爱妃这般破费,日后灵儿嫁人,你拿什么陪嫁?”
四公主赵灵儿才是他们的骨肉,美人怎么能不为自己女儿考虑考虑呢。
淑妃嗔了他一眼,“灵儿有皇上这样的父皇,还需要本宫备什么嫁妆。棠姑娘出生可怜,又没有一个像样的爹,臣妾也是心疼她。”
炎帝:“……”
郁棠没有一个像样的爹?这话听了怎么会如此悦耳?
……
当天晚上,炎帝又见了心腹,并叮嘱道:“不得伤了棠姑娘。”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上辈子欠了淑妃的,这辈子已经卑微到了护着情敌女儿的地步。
心腹疑惑,但对主子的决策不敢置喙,又问,“皇上,那晋王呢?”
提及晋王,炎帝眸中闪过一丝杀意,道:“杀。”
心腹应下,说,“皇上,柳大公子那边已经收到了晋王和棠姑娘返程的路线,那倘若柳大公子对棠姑娘下手,我等又该如何?”
炎帝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他不杀郁棠,不代表不允许别人杀。
日后即便是淑妃知道了一切,那郁棠也是死于柳文泽之手,他正好可以借着除去柳家的机会,给郁棠“报仇”。
想来淑妃非但不会怪罪,还会感激他。
炎帝淡淡道:“尔等单独行事,莫要与柳家人起冲突,柳文泽要杀谁,那也是柳家之事,与尔等无关。”
得了明确指令,心腹当即应下,“是!皇上!”
作者有话要说: 淑妃:好样的,炎帝,我记住你了。
炎帝: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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