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对太子下手之人,定然是晋王!”
闻言,皇后似乎并不是很吃惊,仿佛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虽不吃惊,但盛怒难掩:“岂有此理!晋王也不太把本宫和柳家放在眼里了!就为区区一个女子,他竟如此伤我儿!”
柳文泽的唇角飞快的溢出一抹笑意,但转瞬就归为气愤,道:“姑母,晋王此举,已经是和东宫表明立场。晋王是先太子,他当然容不下表哥。眼下之际,还是想着如何搬倒晋王再说。”
皇后也是这个意思,她愤慨至极,年老色衰的面容有些扭曲:“文泽说得对,当下关键之事,就是对付晋王!”
炎帝并非不忌惮晋王。
只不过碍于晋王兵权,炎帝一时半会还不能动他。
晋王的兵力牵制着大梁与魏国交界之地的魏军,几年前若非是晋王挥军北上,如今的魏军铁骑,已经踏在了大梁国土之上。
要成就柳氏霸业,晋王赵澈必除。
……
三年一度的机关大赛落幕已有几日。
北齐、北燕的使团即将离开京都。
这一日,宫中大办宴席践行。
郁棠也在宫宴应邀之列,尚未入宫之前,她还在房中洗漱时,侍月就急急忙忙过来,道:“姑娘,那几位贵客又来了府上,都说要见您,而且皆是……”一脸如丧考妣?侍月没法形容见到那几个爹时的感受。
那几位贵人?
郁棠一听就知道是几个爹爹。
没法确认自己的亲爹究竟是谁人,她也很难做,只好都当做是爹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辈子太渴望有爹娘庇佑的缘故,她对四个爹都不排斥。
郁棠问道:“他们怎么了?”
侍月纠结了半天,终于能够笃定道:“他们像是都哭了。”
郁棠:“……”
慕容焦即将离开京都,听闻北燕皇帝膝下无子,他将自己当做亲生女人,临别之际许有不舍,但其他几个爹为何要哭?
郁棠感觉不妙,收拾好自己就去了前院。
此刻时辰尚早,才将将过了辰时,因着昨夜睡的有些迟,才致郁棠今日睡了一个懒觉。
她到时,除却白墨池之外,其他三个爹一应站着身子,紧张的看着她。
郁棠和白墨池对视了一眼,只见他温和一笑,不对眼前状况做任何解释。
郁棠福了福:“师父、首辅,还有北燕皇上,你们怎么来了?”
经过了一夜心理准备和自我安抚,三个爹已经基本接受了郁棠“有孕”的现实。
古天齐自诩还是个年轻小伙,这么快就当外公,倒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不过考虑到将来也有人继承他的衣钵,古天齐昨天夜里猛然发现,若是郁棠多生几个孩子,那也不是一桩坏事。
徐卫骞的发妻不能生育,他又不兴三妻四妾那一套,加上一心忙于政务,这些年子嗣之事一直拖着。
郁棠生下孩子后,他老徐家就能有后继之人了,徐卫骞悲愤之余,还有淡淡的欣慰。
至于慕容焦,他更是舍不下女儿。这世上鲜少有人明白高处不胜寒的孤寂。到了他这个岁数,血肉至亲比皇权还重要。
一代帝王走上前,看着郁棠明媚稚嫩的面庞,仿佛她的小模样早就已经刻在了他骨血里,第一眼看见郁棠那次,他就能笃定,这就是他的女儿!
错不了的!
自己十几年前干过的事,他自己心里比谁都清楚,怎可能就连在自己的女儿都认不出来?!
“棠儿,待为父回了北燕,定会给你安排好一切,你安心待产即可。”
他慕容焦的外孙,那必定会是一代枭雄,对称霸没甚兴趣的慕容焦从昨夜开始就彻底改变了自己的观念。
在外孙还没长大成人之前,他这个当外公的,一定要给乖孙先打下一片天下!
不管有没有赵澈都无关紧要,他的女儿和外孙,凭他是北燕的皇帝,就能给他们最好的一切。
郁棠实在太囧了。
她就知道会是这样!
这几位爹也是误会了!
侍月呆了呆,未及郁棠开口解释,她当即明白了怎么回事,当即道:“姑娘……您……婢子恭喜姑娘!”
郁棠:“……”
她又看了一眼白墨池,义父似乎是故意让其他三位爹“煎熬”。
不过,到了这一刻,白墨池也不再隐瞒了,道:“棠儿与晋王之间,并未有过夫妻之实,这件事是一个误会。”
其他三个爹:“……”
什么意思?
到手的外孙又没了?
几个爹的心情转变几乎一致,从一开始的悲愤,到了勉强能接受,之后又是隐隐期待,然后到了这一刻,竟然莫名失落。
虽说四个爹对赵澈很有意见,但不得不承认,赵澈的容貌和本事都是常人难以企及的,女儿又生的这般好看,他二人的孩子,指不定有多出色。
就在方才这一刻之前,几个爹已经开始谋划着抢外孙了……
“咳咳,既然都是误会,那为师也就放心了。”古天齐绷着脸,很想教女儿如何保护好自己,但想想还是算了,毕竟女大不中留,一直留着女儿,如何能有外孙?
徐卫骞温和一笑:“好棠儿莫要多想,我们几人没有其他意思。”
慕容焦对争霸天下的野心依旧没有消散。现在没有外孙不要紧,反正迟早会有的。
他道:“为父不能在大梁久留,待到棠儿大婚之日,为父定命人送来重礼!”说着,慕容焦红了眼眶,他肩头的担子太重,都无法亲眼看着女儿出阁。
“……”郁棠不知该说什么了。
她的手不自觉的放在了自己小腹上,不久之后,她就要和赵澈生孩子了?
……
宫宴,大殿内歌舞笙箫。
自从上次滴血认亲之后,郁棠还是头一次入宫,看在龙椅上的炎帝时,她仍有些心有余悸。
但愿那桩事已经彻底翻篇了。
酒过三巡之际,慕容淑芷走到了大殿的中轴线上,朝着炎帝福了福身,道:“大梁皇帝陛下,我有一事要说。”
慕容淑芷是慕容焦的同父异母的妹妹,为人风流,喜欢圈养/男/宠,至今未婚。
美虽美,却总有一身的风尘气息。
久闻慕容淑芷是北燕第一美人,炎帝此刻发现,即便是慕容淑芷,也不及他的爱妃。炎帝内心涌上一阵与有荣焉之感。
炎帝点头示意,道:“北燕长公主,有话不妨直说。”
慕容淑芷谢过炎帝,之后就转过脸看着赵澈,但男人神色寡淡,根本无视她的存在。
慕容淑芷眸色一沉,对炎帝恳请道:“大梁皇帝陛下,虽说贵国晋王即将娶妻,但他在北燕为质时,曾与我有过首尾, 我恳请皇帝陛下逼婚,让我也嫁给晋王。”
慕容淑芷的话成功了引起了殿内所有人的注意。
北燕长公主/生/性/风/流,公主府内男宠无数,想来晋王当初在北燕为质时,事有从权,或许当真依靠过长公主,否则他岂会一步步壮大,后又拥兵自重,以军功之名回了大梁?
要知道,私自招兵买马,那可是死罪一条,而且那个时候的赵澈是哪里来的钱财?
偏生晋王护国有功,炎帝心有芥蒂,却是不能直接治罪。
大臣们皆面面相觑。
慕容淑芷虽贵为北燕长公主,但……晋王若是娶了她,只怕一辈子的英明都没了。
郁棠抬起头来,看向了男席处的赵澈,而赵澈似乎知道她的具体位置,也面向着她。
听到有女子说曾经和赵澈之间有过亲密的关系,郁棠不知自己内心是怎样的感受?
她有些气愤,甚至还隐隐想悔婚。
此时,四个爹皆是面色各异。
他们只允许郁棠将来三夫四妾,是绝对不会允许赵澈四处留情的。
炎帝面色如常,道:“皇叔,北燕长公主此话当真?”
赵澈娶了郁棠,便和几大权臣结盟了,炎帝不可能再让赵澈娶了北燕长公主!
赵澈站起身,道:“回皇上,臣与北燕长公主之间从未有过任何干系,臣之正妻只能是郁棠,臣也不会纳妾。”
闻言,慕容淑芷脸色都变了,赵澈的反应在她的预料之中,但饶是如此,她依旧甚是气愤。
“晋王,你如何能这样对我?你自己做过的事,你还敢不承认?”慕容淑芷毫不介意让赵澈和郁棠之间起罅隙。
赵澈的俊脸阴沉:“你放肆!可知污蔑本王是大罪!本王说与你毫无干系,那便是毫无干系!再者,长公主“门客”满天下,恕本王无福消受!”
赵澈言罢,对炎帝道:“皇上,臣除了郁棠之外,谁也不娶!”
炎帝脸上溢出一抹似笑非笑。
赵澈不娶北燕公主,他也能稍稍放心:“既然皇叔坚持,那此事就到此为止吧。”他想看到的是,赵澈和柳氏一族打起来,但绝对不会让赵澈和北燕联盟。
慕容淑芷颜面尽失,不过她的“名声”早就名扬天下,她也不在乎这一次了。
慕容淑芷求助的目光看向了慕容焦。
慕容焦装作一无所知,拒绝和她对视。
慕容淑芷:“……!!”
……
不多时,慕容焦去净房方便。
纵使大梁皇宫奢华巍峨,但在慕容焦眼中,哪里都看不入眼。
他刚刚小解完,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凉风,一回头就发现是白墨池赫然站在了他身后。
慕容焦立刻惊觉。
以白墨池的身手,能毫无动静就处理了他身边的随从,这不足为奇。
慕容焦的惊呼声被他压在了嗓子口,他立刻提起长裤:“白、白墨池!你做什么?你方才看见朕的……”
白墨池唇角一抽,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你那处有什么可看的?我对北燕皇帝你没有那个兴致。此番找你,不过就是确认一下,今日可是你唆使北燕长公主离间晋王和棠儿的?”
慕容焦没有反驳,他敢作敢当,道:“你懂什么?上次风波虽是已然过去,可棠儿当真就安全了么?唯有让朕带她去北燕皇宫,那才是上上之策。”慕容焦的私心可不止这一点。
倘若赵澈对郁棠足够深情。
带走了女儿,说不定还能多一个上门女婿。
白墨池又是一声不屑的哼笑:“可你成功了么?你也看见了,晋王根本不会纳妾,你这一招根本无法离间他二人,然而又让棠儿看出了赵澈的真心。你可别忘了棠儿是那个人生的,棠儿便是有这个魅力,让男人非她不娶。”
慕容焦一呆,想起了自己这些年对明书瑶的痴情不悔:“……”老白说的甚是有理啊!
白墨池回头看了一眼外面,时间紧迫,他长话短说,道:“晋王如今也是处在风口浪尖上,你此番回了北燕,还望能为咱们的贤婿提供助力,晋王强了,棠儿才能无所畏惧。大梁这边有我和他们二人,你暂且不必操心。”
这算是推心置腹了么?
慕容焦虽是厌恶其余三个爹,但真正到了关键时候,他们必须联盟。
他不情不愿道:“朕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慕容焦:为了能早日有外孙,朕勉为其难接受女婿。
白墨池:我也仅仅是为了外孙!
徐卫骞:赵澈不要嚣张,你的作用只是生孩子。
古天齐:(⊙o⊙)…??女婿可以生孩子?
赵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