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张小姐身段高挑,比在场的贵女都要高,而且她力气甚大,今日她撞我时,我便已经察觉。所以能在背后用匕首割了她脖颈的人,必然不是在场的贵女,只有可能是身份尊贵的男子,因为小厮根本无法踏足这里,也不可能不动声色的靠近张小姐,凶手一定会是张小姐熟悉之人。”
“第二,张小姐的伤口是左上右下,按着尸首倒下的姿势看来,凶手必然是个左撇子。”
“这第三,凶手杀了人,一定会很好奇事态会如何发展,所以他八成会出现在案发现场。方才我让诸位每人写了一个字,正好发现了一个左撇子。”
一言至此,郁棠指向了一位穿着墨色锦缎长袍的年轻公子,道:“凶手就是他!而且我敢笃定,这位公子和张小姐之间一定有私交,甚至有私/情。这件事并不难查,只要将这二人贴身的下人叫过来,一一盘问便可知晓。”
被点名的穆峰,乃兵部郎中的嫡孙,相貌俊朗,是个青年才俊。
闻言,他脸色倏然一白,“你、你休要胡说八道!”
此时,明远博低喝了一声,“来人!将廖公子和张小姐贴身的下人抓来!”
“是!公子!”侯府下人领命,当即去照办。
其实,贵族子弟私底下那些事,众人皆是心知肚明,明远博自然也是有所耳闻。
穆峰身边的小厮,以及张小姐的贴身丫鬟被抓来时,一直跪伏在地上的顾慕瑶瘫软在了下去,呜呜的哭出声来。
有晋王坐镇,加之明远博的威压,小厮和丫鬟很快就吐露实情。
原来,穆峰已经与人定亲,但他其实与张家小姐早就在暗中有过首尾,因着她是庶出的身份,不可能聘为在正妻。所以就一直吊着她,久而久之,张小姐自是不满,就借着腹中骨肉威胁穆峰,要害他结不了穆家定下来的亲事。
于是就有了今日这一出。
明远博听完问话,脸色骤变,“既是要杀人,又为何要嫁祸给棠姑娘?!”
穆峰知道事情败露,他已经没有退路,也瘫软在地,神情绝望。
郁棠这时道:“同样出生卑微的我,却嫁给了陆家二房嫡子,张家小姐嫉恨我也是理所应当,想必穆公子一定早就知道,张小姐今日会与我起冲突,所以就趁机会打造了一把相似的匕首,欲要将这件事嫁祸给我。”
穆峰脸色苍白如纸,宛若死人一般,如今他非但高攀不了那桩婚事,甚至就连小命都保不住了。他盯着地上的尸首,愤恨道:“她算个什么玩意儿?就是个下/贱/通房生的庶出,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我不过是玩玩而已,谁知她会当真!”
张家人也在场,但无人站出来为张小姐说话,一句都没有。
郁棠深吸了一口气,“呵呵,穆公子,你多行不义必自毙,当初既然居心不良,就应该料到如今的下场,你觉得张小姐配不上你,你起初就不该招惹她,你自己毁了自己,怨不得旁人!”
一切真相大白时,明远博似乎对郁棠很有兴趣,又问:“棠姑娘,那我表妹呢?她与此事有何关系?”他指的是顾慕瑶。
郁棠其实并不想多管闲事,只是这件事差点关系到了她的名声和性命,她才不得已为之。
她说,“明公子,此事得问她自己了。”
明远博心中了然,他知道郁棠是不想将一切都挑明。
其实就算是不问,他也知道,顾慕瑶与穆峰私底下也有关系。顾慕瑶此番就是穆峰的帮凶。
此时的明远博看着郁棠的眼神多了一层赞许。
张小姐的尸首被抬了下去,穆峰也被押走,这件事仿佛就这样结束了,但郁棠高兴不起来。
难道身份和出生就这般重要么?
出生卑贱的人,就活该成为弃子?!
她偏不信命!
她郁棠这辈子定要和命运抵抗到底!
“妙啊,实在是妙!真真想不到棠姑娘竟有这般缜密心思。”
“我从不知棠姑娘这般聪慧。”
“棠姑娘这等才智,今日是让我大开眼界了。”
人群中,不少人都开始对郁棠投来赞许的目光。
陆一鸣从旁人口中听闻有关郁棠的一切,他眸色微动。
他正打算将郁棠带走,赵澈走了过来。
赵澈这人不喜旁人靠近,此刻和郁棠之间的距离,却不足一丈。
众目睽睽之下,赵澈勾唇一笑,道:“棠姑娘这么快就破案,当真让本王刮目相看。本王至今,还未曾见过像棠姑娘这般冰雪聪慧、足智多谋、七窍玲珑、秀外慧中的女子。”
郁棠:“!!!”
他又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