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僻的院落里,一个瘦弱的小男孩被推倒在杂草丛中。
他垂着头,眸中满是委屈和怨恨。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总欺负他,就因为他不是嫡子,娘亲死了,父亲完全忽视他吗?
然而比起这群总欺负他的人,他更恨那个从未谋面的父亲。
既然选择生下他、留下他,又为什么让他在这荒无人烟的院子里,任人欺辱自生自灭?!
他爬起来,那将他推倒的人又用力踹了他一脚,让重新跌倒在草丛里。
这一片的杂草无人清理,肆意生长,又是深秋,叶子干脆也锋利,在小男孩身上留下道道浅浅的痕迹。
好恨。
“你这个杂种,还想吃东西,浪费粮食,饿死算了!”
怀中好不容易求来的馒头被抢走,撕成几瓣扔到地上,那一只只穿着崭新绣鞋的脚狠狠将其踩碎。
男孩眸子发红。
好恨。
“你那是什么眼神?”
“你这个小杂种还敢瞪我!”
小男孩遭到拳打脚踢。
每被打中一次,身上的伤痕多一个,他心中的恨意便深一分。
好恨,好恨啊!
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在他被打到意识模糊,已经痛到麻木的时候,耳边传来一声怒喝:“你们在干什么?!”
他看到那些在他面前耀武扬威的孩子,在那人面前像鹌鹑一样,战战兢兢。
那一张张稚嫩的嘴脸上,满是谄媚讨好,令人作呕。
“你们在欺负人?”
男孩听见那人的脚步声渐进,面前的杂草被剥开,露出了自己的脸,也让他看到了来者。
可惜,他还没有仔细打量,就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半梦半醒中,他听到有人说话。
“大少爷,他的伤势倒是不严重,一些小磕碰,上点药再喝些补身子的药就好,只是这孩子严重营养不良,像是好几天没吃东西了。”
这语气,听着像大夫。
他命贱,没看过大夫,但见过那些姨娘们,稍微有点头疼难受就大动干戈地去请大夫。
到头来什么事都没有,不过是想找点理由让老爷到院子里去。
这个大夫说的是自己吧。
居然有人愿意为他这个什么都没有的人请大夫,他觉得……很奇妙。
是那个在他昏迷前出现的人吗?
他睁开眼,看到了不是自己那灰不溜秋,缝缝补补的蚊帐。
而是金色的绣着精致花纹的纱帐。
身下也不是那又冷又硬的木板,柔软得不可思议。
房里光线很足,还有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萦绕在鼻尖。
这不是他的院子,这是哪儿?
他起身下床,想要离开,结果腿软无力,又栽倒在地。
在他摔倒之前,一只粗壮有力的手出现,扶住了他,并让他靠在自己身上,支撑了他半个身子。
惊愕地抬头,看到的是一张俊朗、健康而充满自信的脸。
然而吸引住他的,是那双明亮的眼睛,充满生机,此时带着担忧。
那是担忧是为了他。
这个认识让他呼吸一滞。
“你没事吧,身子弱就好好休息,这么着急着起来干什么?!”
那人语气很不好,却与他这些年听到的话语完全不一样。
因为他从中感受到了责怪,在责怪他不珍惜自己。
从未有人对他如此好过,突如其来的的温暖让他无所适从,只想逃离。
他突然起身,将那人撞倒在地发出一声痛呼。
他动作顿了顿,继续往外跑,他不习惯待在这种地方,他要回自己破落的院子。
“你跑什么呢!”
他听到那个人说:
“你叫什么名字啊,我叫天霸。”
天霸,这个名字还真是……俗气又嚣张呢,寄予了那个男人的所有希望。
当天霸如同天神一般降临到他面前,打倒那些欺负他的人时,扭头又问了他的名字。
他愣了很久。
“我叫……天环。”
天环手挎着小篮子,里面装的是他到外面摘的新鲜水果,底下还藏了一株灵果。
欢欢喜喜地走到天霸门前,抬手正要开门,门内的声音传了出来。
“啊~少爷好棒~”
“奴家不行了~”
“少爷……啊~”
天环的身子僵住了,脸一寸寸变得苍白,抬在半空中的手在颤抖。
男人的喘息和尖叫,刺痛了他的耳膜。
里面,在干什么?
从小就在天家苟且偷生,见识过不少丫鬟和少爷、小妾和家丁偷情,天环怎么会不知道这声音代表了什么。
当时他看别人偷情的时候,什么感觉都没有,只觉得恶心厌恶。
而当这样的事情发生在天霸身上时,他觉得特别难受,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捏住,让他呼吸不得,行动不得。
门内的喘息声越来越重,然后传来一声尖叫,让天环身子一震。
“少爷,你真的好棒哦~”
“行了小骚、货,穿好衣服滚吧。”
“少爷真无情呢。”
脚步声渐进,眼看着门内的人就要出来,天环逃跑了。
他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关上门,被靠在门上,缓缓滑落坐到地上。
装满鲜果的篮子掉到地上,五颜六色诱人的果子滚落一地。
五年了,他住到这个院子已经五年了。
五年前,天霸将他从那个院子里拯救出来,带到他亲爹面前,帮他要到了这个院子当住所。
那时候还有人跑到这边来欺负他,他忍气吞声,天霸发现了他身上的伤痕,将那些前来欺负他的人一一打的回去,并放话说天霸罩着他,谁敢欺负他就是跟天霸作对。
当时他很不解,为什么天霸要帮他这个无依无靠的人?
还记得当时天霸说:“你是我弟弟,我怎么能让你受欺负。”
弟弟,不过是一个所谓同父异母的弟弟罢了,连亲爹都不在乎他,为什么天霸这么在乎他?
心中虽然不解,但天霸的行为和语言,无疑温暖了他。
这是他八年来,第一次,感受到温暖你。
原来,他不是什么都没有,还有人珍惜他、爱护他。
天霸对他真的非常非常好,有什么好吃好玩的第一个想到他,隔三差五问他有没有人欺负他,有没有想欺负的人。
开心的事跟他分享,不开心的事与他诉说,他在一边静静听着,注视着他。
这五年,全部被天霸充满。
不止是生活,还有心。
他,天环,喜欢上了自己的哥哥天霸。
不知从何时起,他注意着天霸的一举一动,觉得天霸每个动作,都那么美好。
每次天霸注视他,跟他勾肩搭背哥俩好,他都会脸红心跳,却又不舍的推开。
每当这个时候,他都会庆幸,真好,他是他的弟弟。
可不过一会儿,就会恐惧、愧疚,他害怕天天霸知道他的心思后,那热切关爱的眼神会变得厌恶冷漠。
天霸对他这么好,他却存了这样龌龊的心思。
他好多个晚上都没睡好,几乎每晚都会被噩梦惊醒。
他梦到自己的心思败露,天霸远离他,甚至将他赶走,说他恶心,后悔当年救了他。
可是这天晚上,他做了不一样的梦,让他心痛、惊恐,却又沉沦其中。
梦里,天霸压在一个男人身上,一寸寸褪下他的衣服,进、入、他的身体。
天环屏住呼吸,目光在天霸身上流连,然后看向身下的那个。
男人肤若凝脂,身子比女人漂亮,一双玉臂搭在天霸的肩上,身体随着天霸的动作而动。
可天环看不清那个男人的脸,像是蒙了层纱一样。
他眯着眼睛,想要看透那张脸,画面逐渐清晰起来,让他惊愕不已。
那是天环,是他的脸!
震惊中,他发现视角变换,他被成了天霸被压在身下的那个。
他知道这肯定是在做梦,可他忍不住,越陷越深。
梦里的天霸将他翻来覆去地折腾,在达到巅峰时,他忍不住开口倾诉自己压抑许久的感情:“哥,我喜欢你。”
“喜欢谁?”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天环睁开眼,看到了近在咫尺的天霸。
他顿时瞪大眼睛。
天霸压在他身上,这姿势像极了梦中……
天霸一巴掌拍向他的额头,笑得痞气,“你刚刚说喜欢谁?”
被天霸的气息环绕,天环觉得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说话也结结巴巴:“什、什么?”
“这么紧张干什么,我说,你是不是……”
天霸眯着眼睛,紧盯着天环,脸上少见得带上了严肃。
天环只觉得手脚冰凉,难道他的秘密被发现了?
下一秒身上的被子被掀开,一只手抓住了他的亵裤往下扯。
天环还没反应过来,裤子就被天霸脱掉了。
将天环的裤子扔到一边,天霸嘴角噙着笑,大肆嘲讽:“别装了,我知道你肯定是做春梦了。瞧你裤子都湿了,男人都会经历着一遭,哥哥我也走过,别不好意思嘛。”
原来不是被发现了,天环稍微松了口气,然后经不住天霸打量他那处火热的目光,脸红了个彻底,又羞又愤。
撤过被子遮住后,恶狠狠地瞪了天霸一眼,又惹得后者大笑:“小环环可真可爱,你这样子真像极了昨天我床上的那个小妖精。”
天环脸一白,抓着被子的手收紧。
心好痛。
下一秒,天环悲伤的情绪又被恼怒扫尽。
“话说,小环环你那里还真是小巧玲珑呢。”
“滚!!”
天霸被一个枕头砸中,逃也似的跑了,手撑在院中的桃花树上,笑得前仰后翻。
听到院中传来的笑声,天环再大的火也消了,忍不住露出笑容。
天环收拾好后,板着脸推开门,天霸果然还在院中。
他走到天霸跟前,冷道:“一大早找我什么事?”
“有个好地方,哥哥想带你去玩玩,绝对是好地方,你别生气了,消消火。”
天霸笑得讨好,天环装不下去了,笑着点头,“好。”
天霸大喜,牵着天环的手往外走。
天环一怔,跟着他走了。
在他的右后侧,看着他的侧脸,感受着手上的温度。
天环觉得自己今天,连心跳声都是雀跃的。
低头,手勾住天霸的那只手。
真好,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甚至觉得,人生前八年经历的屈辱和痛苦,都是为了,让天霸来拯救他吧。
牵着他的这个人,给了他希望,给了他温暖,是他黑暗的世界里唯一的光亮。
如果这辈子余下的时间里都有他,那前面受再多苦,又有什么关系?
这双温暖的大手啊,将他从地狱里,拉了起来,送到了天堂。
他不知道,这双将他从地狱拉出来的手,后来又将他推回地狱。
这次他摔得更狠,更疼,遍体鳞伤。
再也没能爬上来。
*
“哥,你又要去哪?”
“我和凌子他们去雪花楼玩玩,听说他们那来了个头牌,据说是西域的,浓眉大眼胸大腰细腿长,今晚拍卖初、夜,我还没尝过西域美人呢。”
看着天霸露出yin邪的笑,说着西域美人时眼中的光,天环觉得自己的心被一把钝刀子凌迟。
“可、可你不是说跟我一起吃晚饭吗?”
天霸挥挥手,“那不是不知道吗,反正晚饭什么时候都能吃,西域美人的初、夜说不定这辈子就一次。”
说着,他便匆忙往外走,天环拉住他,苦苦哀求:
“哥,你这两个月都住在雪花楼,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就不能陪我吃顿饭吗?”
天霸不耐烦地扯开他的手,“别闹了,你也十五了,是不是想要女人了,改天有空哥带你去雪花楼包几个纯情点的,让你好好玩,今天就不带上你了。”
直到天霸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天环才颤抖着,低声开口:“我不想要女人,我想要……”你。
我想要的是你啊,为什么你不再看着我了,不再保护我了。
我被人欺负了你都没发现吗?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你是不在乎我了吗?
不要……
天环低头,看着满满一桌自己精心准备的菜肴,又看了一眼手臂上被袖子遮挡若隐若现的淤青,抱头蹲在地上,崩溃大哭。
*
“烦死了!”天霸将杯中的酒一口闷,酒杯重重地砸在桌上。
天霸身边坐着一个男人,一身白袍,却掩盖不住身上那股邪气,眼尾发红,更显邪性。
眼下重重的黑眼圈,整个人看起来有些虚弱,一看就是被掏空了精气。
他见天霸郁闷,给天霸添满酒,好奇地问:“哦,居然有人敢惹霸哥您?”
“还不是我那弟弟,上次就拖了我时间害我没得到那西域美人,这次又不缠着我不让我来雪花楼,还将我带回家的美人骂走了,居然还敢背地里跟别人说我有病!雪花楼那些人看我的眼神都变了!”
天霸越说越气,还有好多对天环的埋怨堵在心里没有说出来,他喝了杯酒,觉得不爽,直接拿起酒坛子往肚子里灌。
“霸哥的那个弟弟,天环?”
“不是他还能是谁,也就他这么大胆子敢管着我!要是别人说我有病,我早就把他给宰了!”
凌陵想起那天环,忍不住失了神。
那人虽然称不上美若天仙,比不得雪花楼的头牌,但胜在性子有意思,够味。
明明是个不受待见的庶子,却一身清贵气,对他视若不见,眼中只有他的哥哥。
实在是让他想压在身下,看他疼到哭出来,泪眼朦胧着求饶的样子。
这么一想,他就有反应了,抓了旁边倒酒的小倌压在身下泄火。
一番纠缠过后,凌陵将浑身发软的小倌扔到一边,挨到还在喝酒的天霸身边,低声道:“霸哥,您若是想要教训那天环,我这有个主意……”
天霸听完之后,眉头紧皱,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不行,太残忍了,他也没做错什么。”
凌陵心中冷笑,面上苦口婆心道:“那还叫没做错什么,他说霸哥您不举啊!您可是天家未来的家主,这种话传出去了,别人以后怎么瞧得起你。”
天霸眉头皱的更紧,犹豫着,“那也不能这样。”
“而且他凭什么管束着您,天家主都没管着您呢。您是未来的家主,他应该讨好您才对。”
“那也,不行……”天霸心里有些变化,但还是拒绝了。
“唉,算了,我知道霸哥疼爱这个弟弟,就当我没说好了。”
凌陵叹了一声,眸光一闪,又道:“那他也不能总管着您,这样我们玩的也不尽兴。不如,我帮您去跟他说说?”
“你?”
“对,上次我去的时候,天环对我好像还挺有好感的。”
凌陵睁着眼睛说瞎话,期待着天霸的回答。
天霸扛起酒坛子的动作一顿。
有好感?
不知怎的,他心里有些不舒服。
灌了口酒,天霸道:“那我明天带你回去,你跟他好好说说。”
“放心吧霸哥,我一定‘好好’跟他说。”
明天就把那小妖精绑到床上,真想看看他还能不能冷着脸。
天环吃着早餐,听到院子里有动静出来一看。
“哥,你回来了!”
天霸“嗯”了一声,淡淡地瞟他一眼,看他脸色苍白,眉心紧蹙,带着淡淡的忧愁。
一见到自己,眉心舒展开来,忧愁顿时变成了喜悦,漂亮的眸中仿佛蕴含星光。
天霸别过脸,心里暗道:小环虽然做错了事,但不至于那样惩罚他,让阿凌先跟他聊聊吧。
天霸:“阿凌来和你聊天。”
说完,他径直走回自己房里,用力的关上门。
天环被那关门声一震,脑子都是懵的,手突然被人握住。
他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带进了屋子里,甩到床上,一个人压到他身上。
看清那人的脸之后,天环双手抵着他的胸膛,奋力抵抗,怒喝:“凌陵你干什么?!”
“你哥哥不是说了吗,我来找你聊天啊。”
凌陵笑着,对天环上下其手,断了他的腰带,拉扯之中天环领口打开,露出一大片苍白精瘦的胸膛,看得凌陵直咽口水。
看到凌陵污秽的眼神,天环一巴掌拍到他的脸上,“我跟你没什么好聊的,给我下来!”
这一巴掌天环用尽全力,打得响亮。
凌陵被打得歪过头,脸色顿时变得阴沉,扭过头狠狠地扇了天环一巴掌。
天环只觉得脸剧痛,耳边都是“嗡嗡嗡”的声音,没来得及发怒,又听凌陵冷笑道:“是吗,不如我们聊聊,你喜欢自家哥哥这件事吧,小贱、人!”
“什、什么?”
天环大惊失色,连挣扎都忘记了,任由凌陵扯开他的衣裳。
天霸在自己房里,脑子里一直想着天环和凌陵,浑身难受,喝了一壶茶都没能冷静下来。
不如去看看他们吧。
这个念头一出,天霸的身体便动了起来。
走到天环屋外,想敲门又觉得尴尬,于是耳朵贴着门,想要听他们聊些什么。
里面什么动静都没有,听了一阵后他觉得无聊,便直起身子想要离开。
门内却突然发出一阵巨响,然后不断地有奇怪的声音传出。
天霸一惊,想也不想就推门而入。
“你知道得太多了!”
天环趁凌陵不备,翻身将他压在身下,拿过自己的腰带在他脖子上缠了两圈,一手拿一端用力往两边拉。
凌陵面目狰狞,对着天环拳打脚踢,天环都没有放手。
眼看着凌陵挣扎的力度越来越小,翻起了白眼,天环红着眼,露出了一抹笑,却丝毫没有察觉有人靠近。
突然有人往他胸上打了一掌,他猝不及防被打飞出去,撞到墙停了下来,胸口却疼得他窒息。
抬眼,只见天霸手忙脚乱地解开了凌陵脖子上的腰带看向天环,目光中全是失望和责备,还带着怨恨。
“你之前背地里做的事情,我只当是你不懂事小打小闹,可你这次居然对凌陵下杀手!他做错了什么你要杀了他?我没想到你居然有这么恶毒的心思,是我看走眼害了我朋友,以后我就当没你这个弟弟!”
天霸气得全身发抖,放完狠话,抱着凌陵往外走。
天环脸上血色全无,脸上身上都在疼。
怎么会变成这样?
忍着剧痛,他颤抖着爬向门口。
“不是的,你听我说……”
凌陵威胁他想要强迫他,他只是、只是害怕啊。
或许是听不到他的话,天霸的脚步丝毫没有停顿,像是风一般消失了。
“哥,你回来啊!”
天环发出一声哀嚎,胸口一痛,喷出了一口鲜血,随后晕倒在地。
天环做了个梦,梦到天霸说恨他,恨他要杀凌陵。
他被天霸眼中那浓烈的恨意吓到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睁睁看着天霸将淬毒的长剑捅进他的心脏。
好疼。
他被吓醒了,睁开眼看到的还是熟悉的纱帐。
只是做梦啊,可胸口的疼痛感如此真实。
回忆收拢,天环颤抖着自我欺骗,天霸撞见他杀凌陵的那一幕,也只是做梦吧?
天霸守了凌陵三天,他才终于醒过来。
一看见天霸,凌陵顿时露出惊恐的表情,“霸哥,小环他、他要杀我!”
“已经没事了,没事了。他为什么要杀你?”
“他勾引我,说想尝尝那啥的滋味,我想着他是霸哥你的弟弟,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啊,于是拒绝了他。没想到他恼羞成怒,居然要杀我!”
凌陵声音悲切,仿佛被人强迫的是自己一般。
要是天霸以前听到这话,肯定是不信的。
但有天环红着眼杀人的一幕在先,他信了。
“他,真是要勾引你与他做那事?”
“霸哥,我都差点死掉了,还敢骗你吗?千真万确啊!”
天霸沉默,想起前不久才说天环长大了,该尝尝当男人的滋味了,他便看上了自己的朋友,心越发坚硬。
“上次你说的那个法子,用吧。”
“霸哥?”
“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天霸走后,凌陵才摸着脖子上伤痕,冷冷地笑出声:“贱人,居然还想杀我,这次可我看你不失了半条命去!”
天环醒来后,每日都提心吊胆,生怕天霸要将他赶走。
可天霸出现后,虽然与他疏远许多,但对凌陵的事绝口不提,天环的心放回了肚子里。
“哥,你要和我一起吃饭吗?!”
“嗯,我们兄弟俩从没一起喝过酒,这次跟我好好喝一顿。”
天霸声音淡淡地,挥手让下人上酒。
天环的眸子有些暗淡,他从小身体不好,天霸从不让他喝酒,这次更是伤到了身子不能喝酒,可……
天环看着天霸,眼睛逐渐亮起来,除了喜悦外,里面还有强行隐藏的爱慕。
如果这次喝酒,能让他们恶化的关系缓和,就算伤身他也愿意!
天霸准备的是最烈的酒,天环喝了两碗便有些受不了,红着脸眼神迷离。
而天霸面色如常,看见他闭上了眼睛,从怀中掏出一个纸包打开,将里面的白色粉末倒入碗中,倒酒融化粉末。
天环看见了天霸的举动,迷迷糊糊地想着,哥哥给他下药了吗,终于看到他了吗?
天环心里又喜又惧,还有隐隐的期待,便乖巧地喝光了那碗酒,很快便倒了。
他没有看见,天霸眼底的寒光。
他以为醒来后身边会是天霸,没想到却是一片修罗场,他被关在了一个铁笼子里,周围的呼声震耳欲聋。
他被天霸带到黑拳场,换走了一个漂亮的“奖励”。
而他,将代替那个美人,作为犒赏胜者的奖励,有时候甚至是多个拳手共享他。
在此前他以为,那八年是他痛苦的八年。
现在才发现,这三个月是他人生中最黑暗的三个月,他始终有一个盼头,天霸很快会回来,将他带走。
可是没有,时间慢慢溜走,在那些拳手非人的折磨和谩骂中,希望变成了绝望。
三个月后,他的身体已经残破不堪,天霸给的那一掌造成的内伤还没治好,又被这些怪物折腾,他的身体无法动弹。
这时,天霸来接他了,他身上布满污秽,散发着腥臭味。
天霸厌恶地看着他,不肯近他身一步,让家丁将他抬回去。
那些家丁将他抬回去后就走了,根本没管他能不能动是死是活。
他挣扎着,哭着将自己清洗干净,差点忍不住将自己溺死在水里。
太脏了,太脏了。
那之后,天霸对他视而不见,每天带着不同男人虐人回家,声音大到连他在自己房里都听得见。
天环不知道第多少次想要接近天霸,都被他厌恶着躲开。
天霸终于被缠得不耐烦,一把推开孱弱的天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