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县是北疆节度使驻地,也是北疆的中心。
若是不怕忌讳,你把桃县比作是北疆的京城,黄春辉比作是北疆土皇帝也没问题。
北疆官吏们进桃县时,大多带着些尊敬,以及紧张的情绪,就如同是天下官员每到年底去长安时的感觉。
因为长安是大唐的心脏。
而桃县就是北疆的心脏。
可今日有人就拖着一长串人头进了桃县。
人头很多,以至于一个人拖不动,于是王老二喊了自己那两个丐帮弟子来帮忙。
守城的军士板着脸,“杨使君,没这个规矩!”
杨玄笑吟吟的道:“什么是规矩?”
军士说道:“小人不知,但就知晓一事,没有这等规矩,哦!来人了。”
军士马上换了张笑脸,“马主事。”
来的是个九品官,冷着脸道:“杨使君这是要作甚?”
杨玄指指人头串。
“听闻桃县有些人吃饭没胃口,杨某就送些好食材来。”他笑了笑,“可吃过兔头吗?脑髓最好吃。”
马主事的咽喉涌动了几下,“还请杨使君罢手,否则……”
杨玄笑道:“否则什么?”
气氛骤然一变,军士们低下头。
福祸无门,惟人自召。
大佬们起了冲突,小虾米们就离远些,当吃瓜众也得聪明,别太明显,否则被迁怒你找谁哭去?
马主事微笑着,“这是桃县。”
“是啊!”
“黄相公就在桃县!”
“是啊!”
“杨使君这是想惊扰相公吗?”
“哪里哪里!”杨玄笑的很是谦逊,“对了,你是哪的?”
马主事说道:“下官巡查城中秩序。”
“就是净街狗吧?”
呃!
那些军士旳头越发的低了。
但暗中感激……至少杨使君没说什么看门狗。
马主事冷着脸,“杨使君是想羞辱相公吗?”
杨玄一番试探,就是想试探出马主事是哪边的。
这句话一出他就明白了。
是对头。
他扬起手。
微笑道:“我手会哆嗦,你离远些。”
狗东西!
马主事刚想避开,巴掌就来了。
啪!
杨玄摊开手,“你看,我让你离远些你不听。”
马主事回身就跑。
“这是去黄相公那边告状。”屠裳说道:“你是故意的。”
“老头子在桃县的日子不好过。”杨玄淡淡的道:“我本想帮他一把,却寻不到由头。那些人想把我牵进来,这不就正好齐活了。”
这一巴掌就是态度:谁要搞我,我先搞他!
“不好弄。”屠裳说道:“老夫在叶城见识的官吏大多不要脸……老夫后来明悟了一个道理,要脸的官吏都走不远。郎君远在陈州,桃县这边若是给你下绊子,鞭长莫及。”
“屠公也开车?”朱雀有些诧异。
“是这个理。”杨玄点头,“不过要想在北疆做事,想在北疆青云直上,就不能怕事。许多时候还得主动找事。”
“就像是那些网红,拼命找事给自己引流。实在是找不到了就在网上碰瓷……”朱雀不满的道:“让你看看那些网红,你却只顾着看她们的大腿和大凶,可那些凶大多是假的,还有男人扮作是女人……”
艹!
杨玄一怔。
“回头我放个视频给你看看,从凶到脸全是假的。小玄子,在那个世界,你永远都不知坐在网线另一头的是男人还是女人,是老妪还是大爷。”
我去你大爷!
杨玄被恶心到了。
到了节度使府,张度在等他。
“你搞这个血糊糊的作甚?”
“红色喜庆啊!”
“我看看。”张度过去扒拉了几颗人头,甚至还扳开嘴看看牙口。
“你看牙口作甚?”
“看牙口才知晓是否青壮。”
老贼情不自禁的用舌头舔舔自己的牙齿。
“老贼我帮你看看。”王老二很关心他。
老贼龇牙。
王老二皱眉,“咦!你那牙缝大的手指头都能穿过去。”
“杨使君,请随我来。”
张度陪着杨玄进去。
“小心些。”
“没事。”
进了值房,三位大佬端坐着。
杨玄看了刘擎一眼,老头子精神不错,多了些威严。
还行!
廖副使依旧是那个模样,看似很可亲。
可一起去过草原后,杨玄知晓这位副使大人满肚子都是阴谋诡计,不小心就会着了他的道。
至于北疆土皇帝黄春辉,这個就不用说了。
“下官杨玄,见过黄相公,见过廖副使,见过刘司马!”
杨使君规规矩矩的行礼。
“来了?”黄春辉干咳一声。
“来了。”
“瓦谢那边你可曾拿了钱财?”
“拿到了。”
“哪去了?”
“都进了公账。”
“嗯!”
黄春辉没了生息。
廖劲接班,“你拖着人头进城作甚?”
杨玄说道:“上次相公说桃县少了些杀伐之气,下官心想人头应当能激发桃县上下的杀伐之气,就冒昧拖着进来了。”
“这一路如何?”
“十余人呕吐,百余人尖叫……还好。”
“有些意思。”廖劲换个话题,“那些辽军如何?”
“是精锐。”
黄春辉开口,“先去歇息吧!”
“是。”杨玄准备告退,他看了黄春辉一眼,“相公的面色多了红润,下官很是欣喜。”
黄春辉摸摸老脸,嘟囔道:“看来气色不错。”
没有呵斥,没有质疑,没有诘问……杨玄就这么离开了节度使府。
“没人喝问?”
“没有。”
“相公没管?”
“没管。”
“那……”
“他来了,那就连带他一起拉进来。”
“把他和刘擎一起拉下台。”
“拉下台难。”
“搞臭!”
“对。”
“可杨玄有什么把柄?”
“好像……他在太平做的不错,在陈州也还行,功劳不少,若说过错,也就是通商。”
“啧!如此还是继续攻击他贪腐吧!”
“相公不置可否,贪腐的名头就不好再栽赃了。”
“那怎么办?”
“官员最怕什么?”
“名声臭。”
“贪腐的名声过了,那么还有什么?”
“嗯……男女之事?”
“对。人活着,不就是为了裤裆下面的那点事吗?”
“可杨玄成亲了。”
“成亲才好啊!男人成亲就好色。”
“那要如何搞臭他?”
“简单……”
值房内,上首的男子轻声说了一番话,众人身体渐渐朝着他倾斜。
……
大堂内,廖劲说道:“杨玄比以前多了些锐气。”
“他执掌一州,根基尚未打好,若是没了锐气,那便是平庸。”黄春辉摆摆手,示意这个话题就此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