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祗回到了自己的书房,这是一所僻静的院子,就位于太守府左近,因为听闻了陈祗的妻子要来,所以,严颜这位世伯便使人将这个院子空了出来,也好让陈祗夫妻能不受人干扰的在江州继续呆着。
“公子,有什么事?”孟广美与陈忠已然步入了书房,等候在案前,边上,郭嬛正在研着墨,陈祗下笔如飞,嘴里也是不停地向二人吩咐着事务:“孟广美,你亲自去一趟梓潼郡,务必要寻到玄德公的屯兵所在,然后,把这封信亲手交到庞士元或者是法孝直的手里边,切记!陈忠,这封信,你交到我兄长甘宁手中,记住了,你告诉我那兄长,切切不可小视江东的将领,若是周瑜倒也罢了,若是江东换将,请我那兄长提高警惕,那是江东准备动手的信号。还有你,嬛儿,这三封信,你用鸽信,立即发往襄阳和江夏还有长沙,告诉那边的人,无论如何……”
干完这些事之后,陈祗稍稍松了一口气,自己所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正所谓尽人事,听天命,只要刘备能听得进,又或者是那关羽能听得进,那么,便能把损失降到最低。
建安十五年春末,江东大都督周瑜身染重疴,不得不却职回建业养病,孙权不利己,转而拜鲁肃为都督,吕蒙为副都督,驻于澎泽,时不时还与关羽书信往来,另外,孙权亦去信告之,为了答谢荆州昔日盟友相助抗曹之恩,决定把自己的表妹孙静之女孙宁,嫁与刘备。
“呵呵呵,哈哈哈……”荆州襄阳城内,关羽抚着长须大笑不已,听得诸人面露古怪之色,还道是关羽听说孙权欲嫁妹与刘备,他在为兄长高兴来着,其实,在场之人,只有关羽自己才明白自己在笑什么。
“关君侯笑得如此痛快,莫非,愿意代我家主公传讯于左将军?”朱然看到那犹如巨人一般伟岸的关羽,心里边不由得生起了一丝难以挣脱的压迫感,听到了关羽的笑声,不知为何,那畅快的笑意让他觉得有些发寒,微微地摆了摆头,摆脱了这种情绪之后,继续扮演好江东使节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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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羽眯起了眼睛,打量着这个站在距离自己十步处的江东使节,很矮小,长的也是其貌不扬,不过,一对眼睛倒是很亮,亮得让人觉得不舒服。关羽从那矮榻上站起了身来,负手而立,移了两步,站在朱然的跟前,抚着长须,脸上露出了一丝古怪之色:“怪不得,呵呵……陈奉孝倒真是与那吴侯之妹班配得很。”
这话虽然说得很轻,可是,坐于左右的诸人皆听得分明,蒯越不由得一脸愕然,张嘴欲语之际,看到了对面坐着的陆逊一副似乎若有所悟之色,生生止住了话头,抬眼望向这位江东使节。
朱然脸色有些发青,藏于袖中的双手死死地握成拳,恨不得跳上去把这个当众羞辱自己之人剁成肉泥,可是,他只能想想而已,深吸了一口气,轻轻地在袖中甩了甩那几乎让指甲掐出血来的手,脸上的表情也变得轻松了起来:“确实如此,才子佳人,当为绝配。”
看到了朱然的表现之后,关羽心中已经了然。当下淡淡一笑:“既然吴侯如此美意,羽甚慰之,当令人报于我兄长,还请朱校尉告之吴侯。”
“如此,然总算是不负我主之重托,还望关君侯早传佳讯,然先行告辞。”朱然松了口气,恭敬地向关羽道。正欲回身行步,此时,关羽却又开了口:“朱校尉且慢。”
“不知君侯还有何吩咐?”朱然微微一愣。关羽望了蒯越一眼,向那朱然笑道:“朱校尉当知,昔日,江东有难,刘州牧不计前嫌,令我兄长引大军往援江东,共抗曹贼,而今,我兄长领大军入蜀,征战正酣,而我荆州昔日助江东,动用兵马甚众,如今,粮草略有不济,久闻江东种植神稻,一年两季三季皆可收获,羽厚颜,欲请吴侯借我荆州粮草二十万石,不知可否?”
朱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脸皮子都不由得轻轻地抽搐起来,强笑道:“君侯实在是太强人所难了吧,我江东连年抵抗曹操,耗费钱粮无数,如今,哪还有余粮相借之,还望君侯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