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尚香体贴地点了点头,坐到了陈祗的身侧低言:“那一会,妾身便让他们收拾行装,只要到时夫君开言,便能离开邺城。”
“多谢夫人了。”陈祗轻轻地拍了拍孙尚香的手背,目光望向门外,来到了邺城已经月余,通过那二位偏宜堂舅,砸出去不少的钱帛,陈祗倒也结交了不少的邺城人士,凭着陈祗那张利嘴,还有那长袖善舞的风仪,幽默的谈吐,还有他昔日造纸的功勋,总而言之,短短的时间,便成为了邺城颇名气的人物。
而这期间,他也见到了曹操的几个儿子,曹丕、曹植,这二位,皆是文采风流之辈,不过,让陈祗失望的是,他们对于士族的态度,轻寒门,重世家,远远不及其父曹操的远见卓识,更重要一点,他们每个人的身后,都有着大批世家的支持,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自己就算是掺和进去,也没多大的作用。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们的势力集团,完完全全就是士族群体。
而陈祗,亦曾见过那曹冲,通过了解下来,小家伙不愧是天才儿童,而且性情肖似其父曹操,虽然看起来宽厚待人,实际上杀伐果决,不亚于曹操,正是因为这一点,才让陈祗胆寒,这样的人,才是最危险的。自己去投他,且不说自己有没有把握到时候救下曹冲,而且,还要跟投效于曹丕的诸多阴险人玩阴谋诡计,那可不是自己的长项。
况且,过上十年,待曹冲真正成熟的时候,曹丕曹植等人的势力已然稳固,就算曹操真想让这个儿子上位,难道他不担心袁绍、刘表的事情在自己的身上重演吗?另外一点就是,曹冲与周不疑,这两个天材儿童亲密无间,水泼不进,自己掺和进去,能有多少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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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者说,自己的长项并非是阴谋诡计,而是远见,还有对于事物发展的历史观,所以,陈祗只能完全放弃,而今日,陈祗还保留着一丝希望,想去见识一下这位曹大大,可是现如今,第一面都不给自己什么好脸色,还去个屁!甭说为国为民,至少要在保存自己的情况之下才能谈这种话,而如今的曹操,就连当初的重臣也都渐渐不放在眼里,何况于自己一个前来钻营的小年青?
自己需要的是一个良好的发展空间,而不是全身心地跟人玩阴谋诡计,随时随地的担忧自己的小命不保,要干这活计的话,自己还不如自己拖家带口地寻个地盘远离中原,省得心烦。
第二天,陈祗让孙尚香等人收拾好了行装,而他自己,却坐在食坊之内,抿着酒浆,慢条斯理地左顾右盼,等待着他期待以久的人。
正在陈祗一面品酒一面思量之时,已然有人在外边询问孟广美,孟广美将其人引入了庭中:“公子,周公子到了。”孟广美身后步入了一位十七八岁的少年,说是少年,是他的年纪尚轻,不过,淡定从容的姿容,还有那打量陈祗之时的坦然,足以说明了他的身份。
“元直总算是到了,让祗可是等得好辛苦。”陈祗呵呵地笑着从矮榻之上站了起来前行,向那周不疑问候道,周不疑向陈祗笑道:“奉孝为何私下相召于不疑,莫非有何事不能当仓舒公子之面而言。”
听到周不疑此言,陈祗不由得淡淡一笑,示意周不疑入座,待二人坐定之后,陈祗示意孟广美离开,这才和颜道:“此为私事,当不合在仓舒公子跟前告之元直。”
周不疑微一扬眉,方自坐下。“奉孝莫非是不愿意效命于仓舒公子?”
陈祗散然一笑:“如今天子尚在,曹公尚在,仓舒公子乃为人子,祗岂可颠倒行事?”
听得此言,周不疑笑了笑,向陈祗举盏邀饮,尽饮了盏中美酒之后,周不疑言道:“莫非公子是欲说我回荆州?”
“我虽有心,却无力。”陈祗看着周不疑,笑眯眯地道。周不疑不由得哑然失笑:“跟公子这样明事理的人谈话,就是痛快。也罢,公子直言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