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丫头……”陈祗只能无奈地苦笑了声,不过,没有继续打扰孙尚香的睡眠,而是伸手枕在了脑后,两眼望着窗外,倾听着那外边传来的水流之声。“他们明后天,应该就能收到消息了吧?希望甘宁不要让自己失望才是。”
鄀县水师大营,甘宁正立于伸至河中的校台之上,手中拿着令旗,嘴里边含着哨子,指挥着水师小舰操演阵形。热辣辣的太阳将甘宁的皮肤晒成了健康的古铜色,正在这个时候,突然有匹快马从水师营寨门外冲了进来,直往甘宁所在奔去。
甘宁看清了来人之后,不由得微微一愣,将手中的令旗交给了身边的军司马,示意让他继续指挥操演,而他侧快步下了校台。“属下见过甘校尉。”来人,乃是甘宁的心腹,亦是甘宁的族弟甘厉。甘宁看清了甘厉的神色之后,点了点头,示意让甘厉随其继续前行,到得一个僻静处,甘宁这才沉声道:“汝来此何事?莫不是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
甘厉摇了摇头:“兄长,那边倒是一点事也没有,大伙都卖命的练习操演,对于车船的战术,已经甚为熟练,只是,小弟来此,是因为收倒了鸽信,兄长曾吩咐过,一旦收到鸽信,必须立即报于兄长,所以小弟这便不敢有耽搁,快马赶了过来。”
“鸽信?!”甘宁听闻此言,不由得眉头一挑,面色瞬间一变,眼见甘厉肯定地点了点头,甘宁微一沉吟,走向了校台处,向手下的军司马及都尉仔细叮嘱了一番之后,便与那甘厉一同纵马狂奔而去。
往鄀县西南疾行十余里之后,到了一个不起眼的小渡口,只有一艘小船停泊于此,甘宁与甘厉连人带马上了船后,便经那汉水与夷水的交汇处,直入了夷水。船行数里,便是一个不大的湖泊。远远的,便能见到一些古怪的船舶,船身与普通战舰稍有些区别,但更古怪的便是这些船的船弦处,却安装着巨大的转轮,转轮之内列有浆叶,飞快地拍击着水花,这些船的速度也着实令人咋舌不已,不过瞬息之间,一首大约能载二三百人的怪船已然行出百步的距离。
“好,好!兴平,看样子,这段时间,你还真没让某家失望。”甘宁脸上满是欣慰的喜色。甘厉听得兄长夸奖,亦是一脸的喜容。“嘿嘿,还不是兄长您指导有方,再说了,这些车船,确实乃水战之利器,只可惜数量太少了。”这里的车船乃是甘家悄然出资而制,至于在这里训练的水军,皆是甘宁的部曲与家兵,除了甘家之人,再无外人知晓,便是那已经让甘宁掌握住的鄀县水师里边,也仅有几位甘宁的心腹知道甘宁还另外训练有一票精锐水师,却不知晓在何处。
甘宁呵呵一笑,满怀激荡地大放豪言:“莫急,日后,江河湖海,定会皆满是此等战舰,插满某家的战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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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那甘宁拿到了那张鸽信,验过无误之后,拿到了案几之上,自己翻来了一本书,拿到了案几之上,便将那些数字拆解开来,组成了一封密信,边译边观,甘宁的脸色已然是黑成了一团,到了最后,不由得闷哼了一声,一把拍在案几之上:“竖子欺人太甚。”
听得里间传出的喝骂之声,甘厉不由得探头望房中望去,解读密信,只有甘宁一人有此资格,所以,既使是甘厉,也不敢违了甘宁的命令,只能在屋外候着。
甘宁忍了忍,将那书本放回原位,又将那译出来的信件与原件皆尽烧掉之后,这才唤了甘厉进来。甘宁脸上已然恢复了从容,向甘厉吩咐道:“这两日训练照常,待某家回鄀县水师处置一些事务之后,会前来此,带孩儿们出门去溜溜,捞些大鱼来让兄弟们过过瘾头。”
听得甘宁此言,甘厉不由得咧嘴一笑,眼中尽是兴奋与嗜血:“兄长又起心了?”至从随甘宁到了鄀县之后,还没有去练过手脚,不过,因为甘宁治下甚严,所以大家都不敢稍有违逆,而今日,却听到了甘宁有重操旧业的心思,甘厉欢喜得险些跳起来。
“呵呵,是起心了,不过,这一次,咱们是连船带人一块……”甘宁恶狠狠地咬着牙根,伸出五指用力一拢,然后抬眼望向甘厉。“此事,暂时止你我二人知晓,切不可外泄,等到时机,再告之尔等不迟。”
“兄长放心,小弟省得,那小弟这便去让孩儿们努力练习夜战。”甘厉,郑重地抱拳应诺。
“嗯,去吧。”甘宁目送着这位族弟离开之后,这才静下了心来,喃喃自语道:“贤弟莫急,有为兄在,莫说是江东水师,只要在江河湖海之上,为兄还真没怕过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