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公可知,刘景升可是对那玄德公,越来越不放心了。”司马徽不接庞德公的话,反而说起了他事。
陈祗听了二人对话许久,闻此言,不由得心中微微一动,不过,仍旧保持着表情不变,默然倾听。
庞德公微微颔首:“这数年以来,那玄德公至荆州这几年,可是励精图治,得孚众望,就连那刘景升的同乡伊籍伊机伯,也有请托之心,呵呵,刘景升待玄德,本就是厚相待而不能用,早有提防,那蔡、蒯两门更是欲弑之而后快,如今,玄德收拾民心,引材而用,怕也是自保之举尔。”
“孟德之下,依老夫之见,刘景升垂垂老矣,早无进取之心,子辈皆骄横奢侈之徒,知人而不能用,败象已呈,那曹孟德平了袁氏残余之后,最先要做的,便是要将这沃野千里、士民殷富、人口众多的荆州,纳入囊中。至于那刘季玉、张公祺更是无能之辈,不值一提。”两个老家伙干脆就把那些天下的英雄好汉论个的数来算去,不过,他们的眼光还真够毒辣的,至少,他们看好的人只有一位,就是那位目前寄居于荆州的刘玄德。
认为刘备虽然目前还是一位并不算起眼的寄人篱下之士,但是其人望和手段,绝对不是其他群雄可比,只不过,现在其缺少的便是一个机会,一块地盘,不然,天下必然会有他一个位置。
至于那位孙权,却被这二位老家伙贬的一钱不值。陈祗倒是也听出了门道,他们认为,江东孙氏,自保有余,进取不足,而且内忧甚重,能够在一二十年内,将江东氏族内部矛盾关系理顺就不错了,更不用谈去征伐中原。陈祗虽然有不同意见,不过这会子不好意思插言,因为二位虽然言语之间有间偏激,却也说出了江东孙氏的最大隐患,而且历史上,确实如此,孙权几乎把毕生的心思,都花在了收拾江东氏族上边。
陈祗与庞统,倒也听得津津有味,不知多久,已然到了掌灯时分,陈祗这才与庞统告退,到了陈祗的小院中,贞儿早已备好了酒菜,奉于案前。美酒佳肴,庞统也不客气,猛吃猛喝,仿佛要一报方才陈祗拖他飞奔之仇一般,见其粗蛮的吃像,贞儿不由得侧脸掩唇偷笑。
吃吃喝喝之间,陈祗也跟庞统聊了起来。“士元兄,你莫非看好那刘荆州?”
“哼,刘景升不过是一守户之犬,统虽不材,也不会相中此人为明主。”庞统举盏尽饮之后,长出了口气:“好!此酒烈若火,正好以御寒气。统虽看不上刘景升,可是我襄阳庞氏,既在刘景升治下,我那伯父,数拒其辟,已然惹恼了这位州牧,我阿父为了缓和矛盾,只得将统这懒散之人,荐予州牧,也算是一种妥协吧。”
“原来如此。”陈祗这才恍然笑道,饮了一口酒,又续道:“士元兄觉得德公与水镜先生之论如何?”
“你看呢?”庞统挟了块菜细细咀嚼,抬起眼皮,冲陈祗反问道。陈祗笑了笑:“祗觉得二位之言,确实有些道理。不过,祗有一问,为何荆州之士,皆要拒那曹孟德于千里之外?”
庞统听了陈祗这话,险些将刚入喉的菜给呛得吐出来,翻了许久的白眼,拿酒冲下去之后,拍着胸口苦笑道:“你这厮,是不是见统吃你的珍藏,心中有忿,故意害我?”
陈祗作一脸无辜之状:“士元兄此言何意,小弟毕竟才从那偏僻之地而入中原,对于中原之事,不甚了了,故尔相询,哪有害兄之心?”嗯,实际上有些故意,谁让这家伙不要命似的在那猛喝,一瓶陈祗珍藏用来独酌的美酒都快见底了都。
庞统恨恨地瞪了陈祗一眼,悻悻然地抄起了巾子抹了抹嘴角的酒渍:“此事,说来还真有些话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