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蛮儿还有事,就先走了。”花蛮儿轻挣了一番,陈祗只得恋恋不舍地松开了扶着花蛮儿玉臂的双手,嘴里倒是很绅士:“表妹有何需要,尽管来寻表哥便是。”
“嗯!”花蛮儿轻轻地点了点头,抬眸看了陈祗一眼,看到这位年少俊朗的表哥直勾勾地盯着自已,心中犹如有小鹿乱跳,两颊也不知怎地烧得滚烫,低头就冲陈祗的身畔窜了出去,陈祗嗅着那倩影残留的淡香,颇有些陶醉。却又听到了花蛮儿脆若黄莺的声音:“表哥,方才您所做的是赋还是诗呀?”
“诗,七步诗,曹……”陈祗两眼发黑,这才省起,曹植目前还正幸福地活蹦乱跳,曹丕继续演绎忠厚长子,连曹冲这小家伙都还没呃屁,哪来的七步诗。先人的,一不小心,小把人家曹植用来保命的玩意儿给忽悠了,咋办?也不知道时空管理局的大神会不会因此而来找自己这个穿越者的麻烦。
“诗?七步诗,想不到表哥竟然如此能耐,七步成诗,蛮儿很喜欢……”花蛮儿冲陈祗甜滋滋地一笑,提着那汉家女子所穿的曲裙的裙角,朝着远冲移步而起,翻飞的裙摆,只堪一握的纤腰,在路边的花木遮掩下律动出一幅美妙的画卷。
“七步成诗,本公子既是后来之人,走的本就是别人的路,自然,让别人无路可走,也是穿越者的无奈与身不由已,同样,这也是穿越者的一种优势与生存的必须手段。”陈祗自我安慰一番,似乎觉得对于曹植的愧疚消减了许多。再说了曹植既然诵不了煮豆豆的诗,说不定到时候曹丕又要痛宰他的时候,曹植又突然人品暴发,整出一首煮饭诗,煮麦粥诗也说不一定。“嗯,可我为什么要说又呢?”陈祗摸着自个的下巴,忆起了吴孟达看到周星星穿越不停的场面时,无意识间冒出来的一句经典,不禁大乐。
“公子,您在这里笑什么?”贞儿不知道从哪儿像幽魂似地冒了出来,表情诡异地瞪着陈祗,陈祗给吓了一跳。“丫头,你想吓死公子我啊?”
贞儿一脸委屈地揪着裙角:“公子瞧您说的,奴婢是这样的人吗?奴婢都到了公子您跟前好一些儿,您一个劲地摸着下巴在这乐,倒是把奴婢给吓了一跳,还以为公子您,嗯,担忧公子您是不是发烧了。”
“……你这丫头。”陈祗半晌才挤出一句,恨恨地伸手,轻轻地在贞儿那粉嘟嘟的脸蛋上捏了一把:“敢咒公子我?”
肌肤磨挲之间,贞儿的脸蛋顿时红了起来,头垂的更低了,如水的双眸略一抬睫,又飞快地低了下去:“奴婢不过是担心公子罢了。”
“乖贞儿,公子可没怪你的意思。嗯,有你这般漂亮体谅的女子在公子身边小心呵护着,公子我心里边全都记得。”陈祗却没有放下手的意思,反倒欺前一小半步,让整个手掌接触了贞儿的半边脸颊柔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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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贞儿羞怯地半仰起了红晕密布的俏脸,几曾何时,比自己还矮上小半个头的公子业已经高出了自己一截,看起来显得那样的挺拔与威仪,一举一动之间,既有老主人的谦和,也有一种发自于内心的一视同仁,在公子的跟前,虽然偶尔也拿捏架子,却不会像老主人一般,时时刻刻似乎都要高人一等,不论是府里府外之人,公子总能和颜以对,从不会依势凌人,但若谁惹到了陈府,公子下手之狠厉,甚至是老主人都不如,这两年多了,除了那让公子整得身败名裂,被罢官治罪的周群与冷苞之外,还有几个不开眼、不知公子手段的世家,想插足于江阳,没几个回合,皆尽让公子给掐了回去,不仅仅没能挨着江阳半步,反倒还脱了层皮。
使得那些世家豪族,对于制江阳纸以益士人,受益州无数读书人赞许称颂,修桥铺路,施以药石以惠百姓,在江阳人望愈重,甚至超过了老主人在世的江阳陈祗不得不另眼相看,郡中健卒,多为陈府之人,加之许靖与严世伯的极力护持,还有那些士人的拥戴,就连那刘璋,也倒不愿再难为于江阳陈氏,才使得陈府这两年来,无论做何事,都显得那样的顺风顺水。
看到贞儿那清彻中略带仰慕的双眸看着自己,倒让陈祗不好意思下手了,嗯,下手也得分时间地点场合,总不能把自己陈氏家主彬彬君子的名声给毁了,虽然府中的家丁皆是陈氏的死忠之士,可谁也保不准这些人八卦之心不死,伏羲之志不灭,万一说漏了嘴出去,那可就大大不妙了,还是注意一点的好。
“嗯,贞儿,你先进去瞅瞅,若是二位老人心境平复了,就使人上些酒食,也算是贺二人相聚,公子我就不进去掺和了。”陈祗嗅着贞儿身上散发着来的处子淡香温言道。贞儿低应了一声,这才埋头匆匆往院里而去,看样子心情很复杂,轻盈的步态,窈窕身姿都显得有些惶然,看样子,这小漂亮妞儿小心肝肯定比自己还跳得凶,陈祗乐滋滋地伸手在鼻子跟前嗅了嗅想到。
待见不到贞儿的身影之后,陈祗这才颇有些遗憾地回身离开了院门,嗯,得忍住,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着想,更为了让自己不再过早的死翘翘,怎么的也得等到冠礼之后,再那啥。
当天晚上,孟管家随表叔爨龙正式拜见了陈祗的姨祖母。“龙儿,快快替老身扶起你的兄长。想不到啊,我家龙儿这二十余年来,一直念叨的兄长,竟然深藏于我孙儿的府里,这实在是……”姨祖母李氏看到表情仍旧相当激动的爨龙表叔和管家孟叔,心里边既感慨,又觉得欢喜。
“当年我儿也是听闻你这位兄长一家陡遭横祸,肝胆欲裂,欲与洱海孟氏死战,却被其父和老身拦阻,还望汝莫要怪罪于我家龙儿才是。”姨祖母显得相当平静地道。
“老夫人用心良苦,孟柯岂有怪罪之理,本为孟氏家事,虽遭此横祸,却也是我阿爹之地也,若是再牵扯义弟一族,孟柯万罪不赎。”管家孟叔似乎已经习惯了孟柯这个名字,也是,用了二十年了,不是随便就能忘记的。
“兄长,如何还唤我阿母为老夫人,莫非兄长不记得你我当年之诺乎?”边上,表叔爨龙详作怒容道。管家孟叔表情略有些尴尬地抬眼看了姨祖母李氏一眼,看到李氏面含慈笑,正冲自己微微颔首,而自家公子,眼圈也有些发红,却也是满脸的笑容,孟柯不由得眼中又溢出了泪花,伏身于地向李氏郑重行礼:“不孝儿孟柯,拜见义母。”
“好好好!不愧是我家龙儿的兄长,知大义,识大体,又替我那亡故的侄儿看护着陈氏一门,说来,你该受老身一礼才是呢。”李氏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目光扫到了陈祗的身上,脸上尽是喜容,不过,陈祗怎么都觉得这位姨祖母似乎像是在下套,拉近建宁李氏与江阳陈氏的关系。
“恭喜孟叔了。”陈祗心里想着,嘴上边倒也不慢,朝着管家孟柯一礼。孟柯倒是有些手足无措之状:“公子如此,折杀老奴亦。”
“孟叔不必过谦,在我家姐弟心里边,早已将您看着家人长辈了。”边上,方自抹了眼中泪花的大姐绣娘展颜笑道。“以后孟叔也不要自称什么老奴了,如若不然,我们姐弟可真要恼了。”
“正该如此才是。”陈祗也笑道,管家孟柯看着这姐弟二人发自内心的笑意,心里边暖暖烫烫地,郑重地向二人长施一礼:“老朽孟柯,见过大小姐,公子。”
“好好好,今日吾儿得遇结义兄长,老身也甚是高兴,嗯,祗儿,老身今日,稍饮些酒食,该是无妨的吧?”李氏向陈祗询道。
陈祗看着李氏那只还在饮流的腿脚,略想了想:“姨祖母既有此心,当然可以略饮一些,不过,只许饮那糯米所酿的甜酒,益以一盏为限,若是多了,孙儿可不敢允了。”
“呵呵,好,老身听你的。”李氏颔首笑道。是夜,让管家孟叔、表叔爨龙,还有作为陪客主力军的姐夫哥王累皆尽频频举盏,宾主同乐,不过孟广美得了陈祗交待,要照看住其父,以防其大悲大喜之间,太过伤身,孟广美对于陈祗的命令,向来是贯彻执行到底,便只在敬人之时,饮了数盏,红黑的脸庞上挂着乐呵呵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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