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祗接过了这根扁担,随手就交给了身边的孟管家,听到了这位老医工所言,不由得汗颜,这些药方,可都是古人千锤百炼之后得到来的宝贵经验,到了后世,虽然已属寻常,可是在汉代,却实会让人觉得新鲜,甚至是闻所未闻的新方。
“这个嘛,还是等改日只拜访前辈之时,再向前辈讨教才是。”陈祗眼下哪有闲功夫跟这位老爷子讨论什么药物配伍,老医工老脸一红,这才省起这会子确实不是时候,干笑了两声:“看来是老朽心切了,呵呵,改日再叨扰公子便是。只是……不知这药方,能不能赐与老朽,回去之后多加研习,还望公子成全才是。”
老医工嘴里边说着,一双眼睛死死瞅着被那根扁担,目光很是执着滚烫,就跟狗见了骨头似的,嗯,这么比喻是不恰当的,太寒惨人了,应该说就像是一位乐手看中了一把好琴,只不过,这把好琴长得有些象扁担而已(……本来就是扁担)。
陈祗见此情形,心中一亮,顿时有了计较,回身冲那位患儿之父笑着指了指那根还被孟管家捏在手里的扁担道:“不知这药方,可作价几何?”陈祗此言一出,所有的人,包括老医工和患儿的父亲都愣在当场,就连孟管家都揪着方才陈祗交到了自己手里边的扁担犯傻。“这是干吗?不就一根破扁担,还能值价几何?你都救了他家孩儿的性命,别说是根扁担,就算是十根百根,怕是他家都不会吭上半句,自家小公子也问的着实太奇怪了吧?”
那位患儿的父亲本就是位老实巴交百姓,听了陈祗如此说,露出了一个憨厚感激的笑容:“公子您这不是说笑嘛,您救了我家孩儿的命,莫说是这根扁担,只要您看上了我家中的事物,都送予你又有何妨?”
那位老丈也跟着点了点头,看样子,很是赞同自家儿子所言。不过,陈祗并没有答他,只是笑眯眯地回过了头来看向那位老医工。
老医工心中一动,四下一打量,自然能瞧得出这户人家一贫如洗,这位陈府公子分明可怜这家百姓,自己给人治了病之后,又不愿意让这家人担太多的人情,才会特地这么一说,老医工很会就领会到了陈祗的用心,前行一步,冲着那位老丈道:“此言差矣,这物不是公子要,而是老朽需要,还请这位老丈开个价吧。”
“这……”老丈这下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倒是那位站在边上的贫寒士子似乎瞧出了陈祗的用心,清了清嗓子:“王老汉,既然这位医工都如此说了,你便出个价,不过,切莫拿看扁担的眼光来看这药方才是,不然,做出了卖椟还珠之事可就不美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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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顿时惹出了一阵笑声,陈祗听了此言,下意识地回过了头来,冲那位没有点破自己用心,反倒帮着说话的士子微微颔首,算是谢过,年不过二十,面白无须,目光清亮,双眉很有特点,眉尾高高扬起,也算得上是一表人材,不过,身上的衣袍略显得旧了些,但还是能看得出来浆洗得很是干净,长衫敞袖,这是典型的文人打扮,这书生见陈祗注意到他,也以微笑回应。孟管家在陈祗身边,自然把这一幅尽数收入了眼里,暗暗记在心中。
“嗯,有时间倒可以跟此人聊聊,至少算是一个聪明人。”陈祗暗暗想到。那位王老汉听到了读书人此言,也已然明了,感动地看着陈祗,朝陈祗深深地一揖,然后向那位老医工道:“医工大人,老汉信得过您,您说值多少,便是多少。”